掉了,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没脱衣服,裹紧被子。
可她第四个月还是回家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爸爸这次来接她特意打了辆车。
她是赶着晚上回来的,早上刚下过一场雪,路上滑的要命,在路灯昏暗的小路上司机不敢开太快,小心的往前挪。
曲临离坐在后排昏昏欲睡,迷糊间她感觉爸爸在摸她的手腕,她睁开疲惫的眼睛,一瞬间被对面飞一般砸过来的大货车灯晃得短暂失了明。
身体失重了,她只能感觉到那触感熟悉的手掌狠狠的在她身上推了一把,整个人摔出了车子,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再重重的砸在地上。
后脑被磕到了同一地方,她在地上缓了好久才睁开眼睛。
她横躺在马路上,大货车翻倒在了路边的沟里,出租车已经被压扁了,爸爸又半个身体爬出了外面,朝着她的方向爬,大量的血液从他身下流出来,覆盖着雪冻成的冰面上,冒着白烟,又瞬间被冰封。
爸爸的手机就在她手边不远的位置,她看着那亮着屏幕的电话,一直看着,直到自己闭上了眼睛失去了知觉。
一切都结束吧。
“我爸也死了,我可以自己过了吧。”
“不行,按照法律规定你现在还是未成年人,你妈妈就是你的监护人,这是她在法律上的责任,你不同意也必须执行的。”
像踢皮球一样,她又回到了那熟悉的三楼,站在楼梯间,和弟弟面面相觑。
“不要不要我不要和她一起她要抢走我妈妈你滚!”
男孩子的撒泼哭闹化成尖刀割断了她紧绷神经线上最细的一段,她的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手就先扬起来一巴掌将比她腿都高的弟弟扇飞了起来。
那举起手臂的姿势和她爸爸一模一样。
屋里的妈妈听见声音跑出来,二话不说替她儿子把巴掌还了回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在地上的女儿,
“道歉。”
曲临离爬了起来,没再看他们娘俩一眼,开门进自己的屋。
妈妈在背后大喊,
“你就和你爸一样是狗改不了吃屎,你爸打完人之后还知道跪下来哭,你是油盐不进!谁知道你爸是不是你害死的!”
往屋子里走的曲临离停下了脚步,看着屋里熟悉的家具瞪大了双眼,插在口袋里的手攥成了拳头,她回身,
“你觉得是我害死他的,你去报警抓我啊。”
可惜她妈根本没听她说话,已经抱着儿子进屋了。
老房子的隔音是个玄学,能传出去她和她妈放的狠话,传不出去她爸打她的声音,邻居们闲聊的话题也是个玄学,能聊她杀了她爸,不能聊她妈天天抽她嘴巴。
学校放了寒假,曲临离背着书包彻底回来住了,她一如既往的插着口袋往家走,那群不怕冷的老人又坐在楼下闲聊,
“这也太没人性了,那是她爹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在她站停看向他们后突然没有了后续,她望向他们的眼神比这寒冬腊月的风还冷,刮在脸上就留下一道口子,冒出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