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佑一把腿都放上沙发的时候,两只兽就不争了,反而低低睁大了眼睛,带点水来,在她面前卖起乖。一个两个毛茸茸的,要依过来给她取暖。
门口那起翘坑洼的门好不容易迭上,两个男人却仍旧站在门口。她窝在沙发上,觉得无奈,如果她现在离开,就是一副拍拍屁股走人的样子;如果不走,人都追到这里来了,一句话都不给也太无情。思索半晌,于是伸出线条纤细的手,说渴了。
两个男人立时动起来,却又抓上了一个壶,尧长云心念一转,松了手。随既乜他一眼,掂了掂壶,转身去厨房了。
尧长云站在桌边,那狼脑袋已经洋洋得意地摆在了她怀里,竟然也斜个眼睛看他,只有她小腿弯那里扒拉着一只粗毛厚爪,让他心底一万个不顺眼。如果不是她的手在有以下没一下地摸着精神体的脑袋,他就要维持不住这副淡定的样子了。
仇佑一现在的心情已经是惊慌失措后的麻木了,她坐在两只野兽之间,想找点什么话安慰他,结果突然被脑海里一瞬的想法给摄取了思考。她翘了翘眉头,直起一点身子,犹犹豫豫地打量了一下身长玉立的青年,开口问他。
“白塔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青年的表情仿佛有点惊讶,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一样。说起来,他们交往这么久,她还没问过除了收容所以外的事情。他这时候才走近,就着狼的长吻感受着她心口的温度,坐到她倚靠的扶手上。
狭长的眼尾勾上一点,他盖上她摸着狼脑袋的手,笑得有些勉强,问她:“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葱长的指节勾上她手心的软肉剐蹭,急地像是在控诉她的淡定,嘴里却有问必答地讲起了现状。和她担心的一样,这几年随着停战,许多星球的空塔才被统计上来。卫生部联络过首都星的白塔,就最新的数据而言,向导的比例已经降到了万分之一。
这是现在最大的问题,甚至比战争本身还严重。战争大致还是可以把控的,政权更迭和领土扩张总是会细心规划出哪些利益可以瓜分,哪些人可以去死。但却没有办法控制个人的意愿,尤其是天性爱和平、爱奉献的向导们。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在前线,最厉害的时候,连后续补上来的人都填不满空缺了。当体格强健的哨兵一个个退回到和平地区,能控制他们暴力因子的人,已经到了一星难求的地步。
尧长云直接告诉她现在向导的荒芜,还向她控诉起自己和那群老家伙打交道的时候,有多么辛苦不易,次次都要气到头疼,如果不是现在自己也有了向导,不知道会不会在处理政务上出问题。
俊美的青年皱着眉头,向她倾诉自己给她发那么多消息都没收到回音,自己有多么的焦急。“我都知道了,你现在恢复感知了,”青年的心口焦焦麻麻,一双眼眸却浑然欲泣,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力气看似温柔实则强势,仇佑一已经做好了要被质问的准备,心脏都提了起来,等着他问出口:“是他逼迫你过来的吗?”
佑一吸进去的气一下给破了出来,她咳了一咳,想再确认一下:“什么?”
尧长云眼里的水光愈发楚楚,抓着她手的力气也更大了,他直接坐到她旁边,在雄狮虎视眈眈的眼睛里明目张胆地抱怨起来:“我知道你身体还在恢复,都已经和舅舅舅妈说好了带你回去休养,结果一回头你就不见了,消息不回,通讯不接,我着急得不行。”
仇佑一镇定地看见他背后不远处的地毯上,零星散落着她的光脑和外套,还有随既的,甚至还有一根腰带——于是她镇定地点点头,手也随着他的力气摸一摸他跳动的心口:“我的错,让你担心了。”
尧长云很听她的话,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但仍旧皱着眉头表达着自己的牵挂,实则话里的幽怨根根扎得她坐立不安:“你身体还不好,我又不想耽误你的工作,就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再来联系,结果人找不到,消息也不通,我差点就要报上去了——”青年的幽怨越来越深,还没有发泄完,身后的男人就挤开了茶几坐在两人面前,确切的来说,是坐在佑一的面前。
“老婆,喝点水。”
随既对青年浓重的郁色和杀气视若无睹,甚至堂而皇之地把水杯递上来要喂她。仇佑一也被他突然的称呼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他,几乎想把他戳个窟窿。
佑一根本不敢把被尧长云抓在手心的两只手抽回来,咽咽口水,在两人神色不一的眼皮子底下抿了一口。她正想着怎么把话圆回来,青年就开了口:“几天不见,随少校的脸皮这么厚了。这种称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叫的。”
于是她开始认真低头喝水。
随既换上了宽松的衣服,一副在自家的派头,他举着杯子继续喂佑一,看着她喝得越来越小口,眼神往尧长云身上瞥了一眼,然后看看佑一的白色短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理都没理。
尧长云感到自己的肺里有些喘不上气了。滚到地毯上的狼已经呜呜叫起来,狮子则昂着胸脯蹭她的脚趾头。
青年掩下起伏不定的神色,转头看着把脑袋都低到杯子里面的佑一,咬着牙齿问:“佑佑,你如果被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