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女气的,玉无瑕怎么可能会看上眼?
他不是一向只中意白色、苍色等之类寡淡的颜色吗?
怎么如今转性了?
“你真是越发不成体统了,见到为父,也不起身相迎,更别提招待。”
此时,初篁端茶进来,恰好听见这一句,忙道:“家主,请坐下喝茶。”
玉凌寒有了台阶下,施施然走到桌边落座。
玉无瑕做不出选择,只好暂且将芙蓉玉放下,他起身,走到外头,掸了掸衣摆,将玉石碎屑拍走,这才回竹室,落座在玉凌寒对面。
他开门见山问:“父亲有事吩咐我?”
玉凌寒捋了捋山羊胡须,沉吟道:“族人请示我,欲要开办族学,想要请你做先生,授课教导小辈一二,你意下如何?”
玉无瑕想也不想,拒绝道:“父亲替我推了吧,我没空。”
玉凌寒怫然不悦,沉下眉:“如何就没空了?你一无官职在身,二不喜出门应酬,成天里不是与阿晏混在一起,就是待在药房中,整日不见踪影,如何使得?”
“现在还养上了乌龟,玉无瑕,你今年才二十余岁,正是该励精图治的年纪,怎可学北郭先生,如此避世绝俗?”
(注:北郭先生,用以指隐居不仕的人。)
“可怜你九叔公都六十多岁的高龄了,还那么不辞辛劳地担任廷尉一职,你总该多向他学习一二。”
玉无瑕面色平静,显然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听完后,没有任何表示,反而替他奉了一杯茶,淡淡道:“喝茶吧。”
玉凌寒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怒而拍桌,山羊胡须都气得发抖:“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的话?!”
芙蓉玉因着他的动作,险些掉下桌去,玉无瑕眼明手快地接住芙蓉玉,继而将其捧在手心里护着,他抬头静静望着玉凌寒,一双柳叶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玉凌寒完全拿他这个逆子没办法,气到口不择言:“你现在还学那些工匠雕刻玉石?怎么?你是要去当贩夫走卒不成?!”
“整天里钻研这些旁门左道,真是传出去丢死人了!”
“医疗、雕刻……哪一样,我们不能聘请专人来做?何必亲自动手?医乃中九流,工匠亦为人所鄙弃,你为何总是如此忤逆不顺,不听为父劝导?”
玉无瑕眸色渐深,静默一瞬,沉声道:“这些不是旁门左道。”
“医术可以在危难时刻,救人性命,我只是不想再一次眼睁睁看着亲人饱受病痛折磨,却无能为力。”
玉凌寒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半响,叹口气,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在怪我怨我。”
玉无瑕眨了一下眼睛,“……母亲临终之前,强撑着一口气,只为了见你最后一面,你为何狠心不来?”
提起早逝的妻子,玉凌寒脸色也不好,二人虽然是政治联姻,但郗岚对他也算是情深义重,只不过,他对儿女情长当真无意,到底辜负了郗岚。
他叹息:“是我对不住她,那时我忙着处理政务,实在抽不出时间。”
又好声好气地劝:“可是,无暇,你不能因为这件事而一直跟为父怄气,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要自己妥善经营,现在为父还身体强健,贵为宰相,可早晚会有老去的一天,届时,玉家荣光谁来延续?”
“你身为玉家嫡子,生来享受了无上的尊荣富贵,自当承担相应的责任,带领玉氏族人,走向更辉煌的未来。”
提起这些,玉凌寒神采奕奕,双目泛光,看向玉无瑕:“无暇,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为父相信你定能办到此事,让玉氏的地位走到巅峰!”
玉无瑕望着他兴奋的神情,心中是失望的,对于郗岚,玉凌寒实在太过无情,可对于权势,玉凌寒又过于狂热,几乎可以说是倾尽毕生之力,反倒惹得他对权势生出反感之心。
“少时,父亲要求我一定要做好世家公子的典范,不可做出任何有失德行的举动,因此,我守心明性,克己复礼,唯恐父亲会不满意,因此迁怒母亲教子无方,可到了最后,父亲对母亲还是毫无半点怜悯之心。”
“可以说,父亲教会我的第一个道理,那就是心如铁石,只顾自己心意,不顾他人死活。”
“坦白来讲,我对你方才的殷殷寄托,毫无感想,亦无兴趣。”
“我无意承担你口中的责任,玉氏下任家主之位,你尽可传给其他玉家子弟。”
玉凌寒沉默,脸上激动的神情落了下去,半响,依旧固执己见:“男儿不可一日无权,无权则会为人所欺,你现在年轻气盛,不晓得其中好处,将来总会改变心意的。”
玉无瑕听罢,静默半响,解释道:“我近日收了一个女学生,既要负责教授她丹青之道,又要为她治疗短视症,我方才推拒担任族学先生一事,确实是因此抽不出时间。”
玉凌寒惊讶:“女学生?你不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吗?”
玉无瑕无语地扫他一眼,加重语气道:“女学生,与女色有何干系?”
玉凌寒都觉得自家儿子不开窍,打听道:“是哪位世家小姐?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