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书房
江过雁正在一笔笔对照账本的数目,忽然祖千秋来寻他,“大人,孔京来报,玉歆今夜忽然派人将余怀明带至刑场,应当是要提前对他动刑。”
江过雁猛然站起身,错愕惊怒:“什么?竟然如此突然?”
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莫不是姬晏因爱而不得,故而指派玉歆去动手?”
思及此,他吩咐道:“祖叔,你带人去劫法场,务必要将余怀明救出来,切记,换上夜行衣。”
祖千秋抱拳道:“是,属下这就去。”
说完,他疾步去了。
东市,刑场
余怀明身穿白色囚衣,跪在下首,身上绑着麻绳。
玉歆坐在上首,一双鹰目牢牢地盯着他,刻薄地哼笑道:“余公子,你可还有遗言呐?”
余怀明披头散发,形容狼狈,依旧不难看出他相貌堂堂,他啐了一口,义愤填膺地骂道:“狗官,我没有罪,你杀我,早晚要得到报应。”
玉歆浑不在意,“本官杀过的冤魂,又何止你一人?要怪就怪你自己运道不好,碰了太子殿下喜欢的女人,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他懒待与他废话,径直将签令牌从签令筒中抽出来,一把扔向刑场,喝道:“斩!”
刽子手抽掉余怀明背后的亡命牌,余怀明深呼出一口气,闭上双眸,垂下头颅,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刽子手举起大刀,锋利的刀刃在月色下闪着雪亮的光,他猛猛举起,将要砍下的瞬间,一柄利箭从暗处飞来,插中他手臂。
刽子手手臂剧痛,拿不稳刀,刀“哐啷”一声砸向地面。
余怀明猛地张开眼睛,站起身,旋身躲闪那把刀,左右环顾四周,惊喜地扬声道:“何人来此相救于我?”
玉歆惊慌,大喊:“众人莫惊慌,保护本官要紧!”
一众衙门护卫将玉歆围绕在中央,形成聚拢之势,皆是面色警惕,拔刀对外,喝道:“贼人出来!”
祖千秋蒙面,带着一众手下从屋檐后飞出,衙门护卫上前来,双方对打起来。
祖千秋跑到余怀明面前,砍断他身上麻绳,低声道:“和我走。”
余怀明点头,欲要跟他一道走。
玉歆见状,大急:“拦住贼人,莫要叫他们劫走囚犯!”
众人围住祖千秋与余怀明,祖千秋以一敌十,将其打退,一边带着余怀明突出包围圈。
他们一边打,一边退,并不恋战,救到余怀明就走。
转瞬,人就跑了个干净,玉歆大恨,气得跳脚,心急发怒:“你们这群饭桶!废物!还不快追!”
衙门护卫急忙去追。
祖千秋与手下们分散开来,祖千秋带着余怀明潜进卢府,敲开卢简辞的房门。
屋内燃着烛火,卢简辞正在桌前看历朝历代有关律法的书籍,听闻动静,站起身,不解又警惕地问:“何人?”
祖千秋低声应:“卢侍郎,是我,祖千秋。”
卢简辞急忙开门,祖千秋带着余怀明进屋,卢简辞见到余怀明身上的囚服,大惊:“这是何人?死囚犯?”
祖千秋淡定解释:“这是大人吩咐我从玉歆手底下救出的人,因事急,没有提前寻好安置之处,故而将其带来卢府,卢侍郎,叨扰了。”
卢简辞神色稍缓,“既然是江大人要救的人,那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先将他安置在我这儿也好,我一定会妥善照看好他,请祖先生回去后,将我的意思代为转达,请江大人莫要牵挂此人。”
祖千秋颔首道:“多谢。”
卢简辞微微一笑,从衣柜里取来干净衣衫递给余怀明:“敢问兄台姓名?若不嫌弃这件衣衫是在下穿过的,请先将身上这件囚服换下。”
余怀明拱手道:“在下乃是建康的一名商人,名为余怀明,平日里以贩卖茶叶、丝绸为生,前段时间,不幸遭遇牢狱之灾,今夜险些被玉歆那个老贼所杀,幸亏祖先生救了我。”
他接过衣衫,“我如今落魄至今,卢侍郎肯伸以援手,在下已经感激不尽,怎敢嫌弃卢侍郎的衣衫?”
卢简辞道:“既如此,我去给你烧点热水,你待会且洗浴一番,再将衣衫换上。”
余怀明坐了将近叁个月的牢,浑身脏兮兮的,自己早已忍受不了,当即笑道:“有劳卢侍郎。”
卢简辞走出去,祖千秋尾随,二人同行,祖千秋低声交代:“此人事关紧要,你好生照看他,莫要叫他出卢府,免得引来麻烦。”
卢简辞颔首道:“祖先生放心,我省得的。”
祖千秋这才离开,回了江府复命。
第二日,湛园
小红杏照例来雅间陪着玉无瑕,二人成日里待在一起,因着定情了,二人氛围感更是如胶似漆,外人几乎融不进去,初篁看得忧心忡忡,却不能多说什么。
林菁端来纱布等物,搁在桌上,提醒道:“公子,该换药了。”
玉无瑕嘴角含笑,轻轻“嗯”了一声,因为谈着甜甜的恋爱,周身气度都比昔日舒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