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这夜幕的美丽时,忽而感觉不太对。
她抱紧了阿喀琉斯,有些警觉地四下打量。
树影重重,篝火之外的能见度非常低,而且人很容易被明亮的光源吸引,从而忽略光以外的黑暗,灯下黑等等俗语也是由此诞生。
南铃竖起耳朵,只是耳畔有风声和虫鸣,也很难判断是否有人,她吸了吸鼻子,也没有闻到什么人类或者野兽的气息,倒是因为离大海不愿,海洋的气息似乎总是或远或近的漂浮在空气里,即使是森林草木都无法掩盖。
她暗中投了骰子,在幸运buff下,侦查手段都通过了,但普通成功没法让她清楚地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她只知道附近肯定有人。
南铃警觉地站起来,一手抱着阿喀琉斯,一手摸上自己的后腰。
“出来!”她冷冷地说:“我知道你躲在森林里,再不出来,默认就是不怀好意的坏人,我的同伴很快就会回来,而我有自信跟你周旋到他回来为止,到那时候,如果捉住了你,我们会毫不犹豫地宰了你。”
把沉重的布袋提在手里,南铃继续放狠话:“别看我们孤儿寡母,但我们背后靠山大着呢,如果想趁我们落单就想下手——可是会触怒智慧女神,被她制裁的!”
“咳…嗯!”便见一个年轻的牧人走了出来,长得相貌平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那牧人穿着凉鞋,手里提着短棍,腰间又撇着一根短笛,看起来也不慌不忙:“见谅,神秘的姑娘,我也只是个独身上路的旅行人希耳米,夜间赶路,又冷又饿,看到火光便想来讨一碗热水喝……只是看到您和您的孩子独自坐在这里,我也有疑虑这其实是个陷阱。”
年轻的牧人说:“毕竟这年头乐于助人的好人很容易中了坏人的陷阱。而我又独自一人,所以才不得不在远处观望一下。”
南铃挑了挑眉,也笑着道:“如果你诚如你所说,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我也是一个警惕的人,难以信任一个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家伙。在我的同伴回来之前,还请你不要靠近我们,也不要轻举妄动。”她一手抱娃一手掂了掂布袋:“不然我这一锤子抡过去,你可能会死。”
这话她说得杀气腾腾,那种在道上混的凶恶感,即便不露脸也呼之欲出。牧人夸张地后退一步,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这是当然的,可怕的神秘姑娘。”
他们站着彼此打量,最后倒是年轻的牧人率先放下短棍,盘腿坐下,表现自己的无危害性。南铃就轻哼一声,继续抱着阿喀琉斯站在篝火跟前警惕着他,知道黑暗中传来喀戎的脚步声。
橘粉色的头发照旧披散束在肩膀上,在昏暗的林间也流转着星空的光泽。喀戎提着两条已经开膛破肚的鱼和一把扇贝,一个椰子走到南铃旁边,只是斜睨了一眼牧人,没有任何紧张地开始烧鱼汤给南铃喝。
南铃总感觉他们似乎是认识的,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行云流水地将瓦罐和石锅一一摆好,拿出几根棍子绑在一起立在篝火上。
红洋葱,薄荷,白天买来的猪油都被均匀地涂抹在石锅里,过了一会儿就烧出滋滋滋的声响,喀戎将劈好的椰子掰成两半给南铃捧着喝,还有匕首插在上面,让南铃喝完了椰汁就可以挖椰肉吃,这贴心的照顾当然是半路出现的牧人所没有的,牧羊人摸了摸鼻子,倒也厚着脸皮,凑过去给喀戎打下手。
南铃一边喝一边琢磨要怎么把媚药下到喀戎碗里,索性直接抱着阿喀琉斯站到喀戎旁边,看他动作。就见火光中,猪油被烧出油,在石锅里油亮亮地煎烤着红洋葱和薄荷,又看见喀戎丢下去几块拍碎的大蒜——她咽了咽口水,就看见对面的牧人也吞咽了一下,两人竟然是同步了。
“太厉害了,不愧是远近闻名的人马贤者。”
“喀戎老师没有你我该怎么活——”
两人都想吃,两人都在夸,气氛倒是缓和下来。
喀戎把鱼按着下锅,等到鱼皮被油沁润煎到散发出香味,这才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盐巴,迷迭香,鼠尾草,月桂等东西丢了下去,再放入扇贝,然后倒进去一大碗清水——
南铃本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扯下一颗那等同于媚药的葡萄丢进去,却被牧人期待又亮晶晶的目光盯着锅,压根做不了一点事,她索性走到忙碌的喀戎身边,直接把一颗葡萄掏了出来,递到喀戎跟前,语气干巴巴地说:“喀戎老师,这个给你。”
“这是?”
“感谢,给你超新鲜的葡萄一枚。”南铃说:“大部分我都吃完了,只留了几颗,但你好像忙碌了这么久还没喝什么,我实在掏不出别的,只有这个。”
似乎是心虚,她又补充说:“等回到底比斯了,我一定狠狠孝敬您!”
等你吃下了我就拿着黄金勾八敲晕那个陌生牧人,然后和你颠龙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等第二天醒了再甩锅给波塞冬或者狄俄尼索斯!她心中暗自计划,表情越发纯真。
一颗紫红的分外诱人的葡萄在南铃手里躺着,喀戎看着南铃朦胧的眼睛,觉得有点好笑。
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