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寂,今晚的的月却是格外的明亮了些,就连云雾也不曾遮住分毫。抬头看上去还能看见月亮边上的一圈雾蒙蒙的,像毛玻璃一样的光。
月亮会告诉尤加利时间,那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就在不到一个星期后。
去年的中秋节父母是回了国的,他们还替尤加利答应了放竹村几天的假回了趟东京,尤加利不太喜欢别人替她做决定,那次还闹的挺不开心的。
今年呢?没有父母,当然,也没有竹村。
人行道上的环保灯还挺明亮,从上头投射下来的光把她的影子拖到身后,映在地砖上清晰的,黑暗的,沾粘在他的身上。
瑞恩默默跟在身后,看她的背影入了神。尤加利实在是身形单薄,外套就像是挂在她的身上一样,轻飘飘的,随着她走路的步伐衣摆轻微摇晃,连发丝也被那么浅显的风带起来一绺,影子也上演着这些不易被人察觉的画面。
他都看着,却倏地紧张起来。
瑞恩撒了谎,他压根不是什么穷苦留学生,只是作为交换生来这里体验罢了,也不存在什么连学费都交不上的问题。他是出了名的情场高手,流连反转于各个美丽面孔身边,他享受着被爱的心里满足,女人声嘶力竭的质问是他最喜欢的奖杯。
在这么犬马声色的社会里,刺激和欲望是唯一的快感。
尤加利并不是他没有狩猎过的类型,高高在上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明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孤傲,他早就拿下过了。
但是尤加利不止这些,她不止高傲,更准确的来说她眼里根本就没有高傲,只有一弯很浑浊的水,像是一直包着泪,滴落出来的却是沼泽。不把寻常人放进眼里,怎么又会透出高傲。她淡的如死潭,就连表情也细微。
她很危险。
瑞恩的第六感这样告诉他,她一定很危险,不是平常用来形容美艳女人的危险,瑞恩想了许久,跟着尤加利的步子慢慢前进着。
影子突然停下来,尤加利驻足,她从包里摸出香烟点燃——瑞恩发现她烟瘾真的很重。
“你住在哪里?”她抬眼看着那双透得如同翡翠的猫眼睛,眼窝很深,像两颗宝石嵌在雕像里。
瑞恩顿了一下开口:“住在学校里。但是晚上我都出来打工了,所以没有回去住过。”
“那我现在送你回学校吗?”尤加利反手去包里摸车钥匙,瑞恩看她,然后撒了第二个谎,“现在这个时间学校已经不能进去了,要明早六点半。”
意思是他不回去了,夜晚的危情味很明显。尤加利把已经摸到的车钥匙塞回去,身材高大的男人现在看着很乖,就是杵在那儿,等着尤加利发号下一代指令似的。她挑起右眉,嘴角是已经察觉到荷尔蒙后的上扬弧度:“那去你老板酒店睡一晚吧,明天再回去。”
路璞玉的地下私人会所,连接的是她的五星酒店,刚来的时候穿过的玻璃水池也是酒店大堂外花园里的观赏水池。其实路璞玉,还蛮会做生意的——尤加利突然想到这个。
带着小跟班折返回会所,他们从私人电梯里直接坐到了顶层的套房中。
踏进去就是柔软的如同会陷进去的地毯,走在上面轻飘飘的,尤加利随意的脱下高跟鞋和外套丢在一旁,直接瘫进沙发里。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沙发,每次这样靠在上面人都会陷进去,就像被拥抱一样。
好温暖。
温热的指尖没有多余的指甲,指腹轻轻覆上微闭着的双眼,再滑过眼角轻触着她的睫毛最后落在尤加利的太阳穴。
瑞恩打着圈替她揉着:“您看起来很累。”
女孩深吸一口,空气流入鼻喉,她用鼻腔轻“嗯”了一声:“你不用管我,去休息吧。我坐一会儿就走。”
“您不留下来吗?”小狗的手停下来,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从上方注视着自己。
尤加利虚睁着眼,适应了一会儿灯光才完全睁开,瑞恩的手还停在那,她只得立起身端坐着,头发因为刚刚的躺压一些凌乱,她伸手捋了一下还是乱糟糟的,平时竹村用一只手五根手指就可以帮她把头发整理好,她却只会乱拨两下,还是差强人意。
“我过几天会给你打电话的。”她起身走向浴室。
从洗漱用品中翻出一把木头的气垫梳,在自己的发尾很用力试图打开那个结。
男人跟过来站在了她的身后,巨大的半身镜里,瑞恩拿过尤加利手中的梳子,挑起她的发尾:“不可以这么用力的。”
他似乎比竹村还要高一些,尤加利的头顶刚好到他的胸前,看得出来瑞恩是有在健身的,肩膀都比尤加利宽了半个。
他的衬衫领口随意的散着,露出很白嫩的皮肤,听说白种人大多数都比较容易发红。
但她不喜欢瑞恩的锁骨。男人的锁骨,标准就要按照竹村那样的来才叫漂亮。
细细长长的骨头外只包着一层薄薄的皮肤组织,从中间开始v字延伸向肩膀上跨过去,最好在肩头能有一点明显的凸起的小骨头,像要从皮肤内钻出来的尖刀,那是骨头的尾端。
这是病态的,但是很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