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传来,尤加利摸索着从枕头下拿起,眼睛也不睁开,帖在耳边:“喂?”
“看来你还蛮悠闲嘛,尤小姐。”惠子双手环抱着,落地窗外是高楼大厦,她伫立着,眼里映着飘下的雪花。
尤加利已经不惧怕任何事了,不管惠子怎么翻身折腾,她都在尤加利的眼皮之下,尤加利撑起上半身,竹村还在睡梦中,她用冰冷的指尖去蹭竹村的鼻梁,慢慢划到嘴唇:“惠子,你知道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
“你想告诉我你可以一手遮天是吗?”
“惠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和我作对,你拥有的都是我给你的。”尤加利起床,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半睁开眼睛的竹村,她并没有出房间门,不一会儿空气中就有香烟的气息。
惠子的声音很大,从听筒中传来,尤加利用手捂了一下,却没有作用,只听见她声嘶力竭:“我是一定要为我的孩子讨个公道!你没办法阻止我。”
“所以你为恩赐讨公道,就是让竹村回到你身边?我还以为你起码会杀了我。”
“我当然会,你这个魔鬼。”
尤加利没忍住嗤笑出声,猩红的烟头在空气中格外刺眼,她收起笑脸,声音漠然:“我当然是魔鬼,可你一定会下地狱。”
“你一定要为我的恩赐陪葬。”最后一个字从电话里传来的时候,竹村已经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虽然身体没有动作,但是眼睛已经快睁开得干裂。
尤加利没有避讳他,她在黑暗中望向隆起的身影,那是竹村躺在被子里,她知道刚刚有狐狸在听墙角,可是狐狸在假装睡觉,她也不必戳穿。
挂断电话后手机屏幕的光亮也渐渐黯淡下去,尤加利没有回到床上而是径直走向浴室,当温热的水浸满身体后,她再次觉得事情清晰起来。
就算有桐谷濑也为她作证又如何,用钱谁不会从嘴里说出句假话,松本真觉得找到个当事人就能翻天,那她太天真了。
这些年她一直在查那件事后的账目,尤加利也不是不晓得,能放任她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尤加利自然早已万全。
松本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尤加利的补偿,她竟如此不识趣,看来还是让她站得太高了,竟有些忘乎所以。
只是竹村,她是否该继续考虑竹村的心情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她权衡利弊,自己对竹村的爱能否大过完全置之不理,水雾上升的时候她突然想通,世界上不止有竹村,如果当自己一切滤镜破碎的话,他能否始终如一,这是尤加利自己也不能保证的。所以她需要的并不是竹村的心境,而是公司的稳定。
她爱他,但绝对不会强留他了,事情迟早大白天下,尤加利已经不想挣扎了。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男人收到前妻的信息,一条视频,主角是当年三个人的其中之一,他记得这个男人姓桐谷,他坐在椅子上娓娓道来当年的细节,除了拿不出他嘴里所说的尤父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远走高飞的证据,其他听起来几乎是没有破绽。
竹村默默退出视频,惠子又发来一条信息:你当真要和杀死你孩子的人一起生活?
他熄灭屏幕,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动摇了,他无法因为外界而动摇自己对尤加利的感情。尤加利说的对,那只是一个没有出生的胚胎,尤加利才是活生生的能够站在他面前的人,他只需要尤加利一个孩子。
门缝中透出尤加利的小半张脸,她眼看着竹村把手机屏幕摁亮又熄灭,说不难受是假的,反反复复的观看视频说明他的天平确实偏向了惠子那一边,他不再百分百的相信自己,尤加利合上门缝,她的双手已经不能再沾染任何鲜血。
她会放过所有人。
“怎么觉得你今天心不在焉的。”瑞恩从水里凑过来,贴近尤加利,温泉水被搅动,才适应了的温度又马上热腾起来。
尤加利额间未包起来的碎发也不知是汗水还是蒸汽,湿漉漉的紧贴着皮肤,蜿蜒成好看的弧度。她的脖颈很细,突兀的锁骨横跨肩膀,杂碎的发像一朵花,瑞恩轻轻替她拨开那些混乱。
感受到瘙痒,尤加利下意识偏了头,而后缓慢靠在瑞恩身上:“只是有点晕而已,太热了。”
她抬眼看着瑞恩灰金色的发,以前怎么没意识到他看起来这么忧郁,总觉得他比竹村开朗,其实仔细看能看见他苍白的皮肤和破败的目光,他绿色的瞳孔蓝色的锁边,好像要把尤加利陷进去。
瑞恩声音突地低沉下来,伴随着热气,他缓缓靠近尤加利:“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眼光太过暧昧,尤加利装作漫不经心移开了目光,换来的却是瑞恩伸出的手掰过了她的脸庞,冰冷而潮湿的唇贴上了她的耳垂:“我想我应该趁竹村还没有来而抱一抱你。”
说着他便将尤加利从水中提起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环固着她:“不要拒绝我好吗?”很标准的英腔,让尤加利联想不到此时身后的人来自西班牙。
她没有拒绝,任由瑞恩的鼻尖在她身上游走。酥麻的触感连接着大脑皮层,冷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