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迷茫转瞬即逝,任知欢脸上的平常,反倒勾起他一贯恶劣的好奇心。
宥朗弯下腰,扇骨拍散在任知欢头顶做窝的浮灵。
“话说师侄你已无恙了?”
“我一直都很好。”
任知欢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他的话。
“我是说那日你中的毒。”
俩人漫步在湖面上,宥朗以扇遮面,一双多情善感的眼倒映她满脸诧异。
“那晚我也在掌门那,想来他是没告诉你罢。”
任知欢自然是不知道这事,脑海瞬间闪回许些细节,对此是有太多疑惑,瞧她那跃跃欲试样,宥朗也是一一回复、知无不言。
就这般聊了段时间,直至日上中天。
符晟跨过门槛,悄眼四下打量不见任知欢,接着鞠身俯首一拜,双手奉上言行录。
“师尊,请您过目。”
“不用了,你简要说明就好。”任君衍无视他手中物什,垂眸颔首道。
依言起身,将他几日所见一一道出,听完自己最想要知道的事情后,任君衍出声喊停,符晟抬眼一瞬困惑。
“诸位可听见了?”
待符晟退下后,彼时厅内只有几位掌权,任君衍等着他们回话,视线从册子上移,扫过如他所料哑然无声的众人,正以为就此万事大吉。
“山启长老是有话要说?”
“这样掌门您是否太过危险?”
任君衍幽幽叹息,册子放往桌上,便又将之前准备好一套说辞抛出。
“……要不再从长计议。”突然又冒出个一脸忧虑。
他稍仰起头,作慎重思考样,在众人各掺公私情绪的灼灼视线中,认真严肃地道出答案。
“不议。”
言之凿凿、无可动摇。
奇怪了。
任知欢捏着下颚,听完宥朗那番话更是加重了心头的困惑,自那天之后的确再无毒发迹象,可如果玄霄掌门真是任君衍,那他怎么知道如何救治自己?
心头闪过数张与他相处的光景,现下激动劲头过去,莫名的怪异感油然而生之际。
“师侄是否知道与魔有牵连的人物会如何?”
见她没有回应,宥朗淡淡一句。
“是得诛尽杀绝、一概抹杀。”
拍拍她的肩,响指刚落,宥朗掌心之上浮现一轮幻景,天空无尽低坠的糜烂血色,森森白骨搭成的囚笼里头,坨坨鼓动的肉脏呢喃细语,随恨恼或狂喜的尖嚎幽幽回荡。
“此处劁颅狱便是以其血肉所构,本是人为铸成,许是因怨气太重,是不知何时融入天地,成了一方某种意义上的阴曹地府。”
宥朗笑了一声,是极不符合年纪的俏皮。
“此刻,你本该也成了它的一部分。”
瞧着任知欢脸上精彩的表情,紧接安慰一句,“但现下掌门出面,大抵也不会沦落到那处。”
“……大抵?”
“万事皆有可能,不过纵使恒极是陨落或大势已去,我虽不胜他那般能耐,但也会出力保你。”
目光飘过腰间灵剑,定格在她的脸,宥朗摇扇以作潇洒风流。
“毕竟我还是很喜欢师侄你的~”
在这瞬间,任知欢边寻思着这位应该不是男主之一,边后退了几步。
“知焕师侄,你这般反应让师叔我很是难过。”
“谢谢您,师叔我们这又是要去哪?”
眼前一道法阵拔地而起,只觉指尖触及的法光是如水般的质感,任知欢站在阵前不动,侧身看着自己的师叔。
他抬抬下巴,示意跟着过来,见对方最后一抹衣袍浸没在阵中,也正准备迈脚走近。
“知欢。”
任知欢猛地一回头。
那人站在不远的桥头,安静地望着这边。
她二话不说拔腿跑去,任君衍的视线一直锁着对方来到自己跟前,戳戳她红扑扑的脸,俩人就这么开始问起各自的情况来。
“现在可以跟你回去了吗?”
“可以了,走吧。”
另一头宥朗没见着师侄跟来,便探头观望,对上自己师兄的目光,讶异地瞪眼开口道。
“您完事了?这么快?”
任君衍点头。
“那群老东西这么好糊弄?”
说的好像你不是老东西——看着仅一颗头探出法阵的宥朗,只感滑稽的她心头暗道。
“师侄我听得见,太不尊重长辈了。”
任知欢吓得一抖,躲到任君衍身后捂头念静心诀。
“多谢,人我就带走了。”
“哎!还有事呢——”
闻及,任君衍低头问任知欢。
“你们还有什么事?”
“他……额师叔要带我去逛。”
话音刚落,任君衍甩手抛去一物什,宥朗接住一看——装着谢礼的锦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