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山很无所谓:“我就是个庸医啊,我连心理医生的职业资格证都没有。”
他家祖上三代都行医,从事医药行业,沈舟然住的那家医院就是他家参股的。他爹也想让他当医生,结果洛山偏不,去学了心理学气他爹。
后来没完成学业他双亲都去世了,偌大的家业给了他。洛山办完葬礼回学校,当即办了退学手续,去周游世界满世界乱跑。
有人在背后骂他不孝,挥霍他老子的家业,他也只是笑笑:“我家老头子最大的愿望不就是想让我活得高兴么,我现在就挺高兴的。没钱的人是不懂这种快乐的。”
把对方气个半死。
他这次本来在德国吃香肠,听说沈骆洲来了瑞士后,开着自己租来的沃尔沃一路来了瑞士。
“找心理医生还不如去抽塔罗,反正他们都一个道理。”洛山满嘴胡说八道。
看沈骆洲懒得搭理他,话锋一转:“我还想问你,你这次怎么出来这么长时间?不守着你亲爱的柔弱的弟弟了?”
“父亲让我跟他保持距离。”沈骆洲淡淡道,声音听不出情绪,不知道对此到底是什么态度。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下,洛山眼尖看到了一个“季”字,说:“你还有事处理?不是早就做完了么。”
“一点小事,”沈骆洲把消息看完。
洛山看他的表情,问:“怎么了?这副表情。”
“看到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沈骆洲说着,给对面回了条消息。
【惊喜准备好了?送出去吧。】
洛山看他不多提,也就没问,把话题重新拐回刚才。他是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弟的:“反正,你们俩毕竟不是一个妈生的,总得有点分寸,亲兄弟之间还容易起龌龊呢,你们都不是亲的。你弟弟要是又像之前那样,你说你们家拿他怎么办。”
“所以说啊,还不如现在就放手,减少沉没成本。这样他再叛逆,你就不会像上次一样哭丧了,也别再拉着哥们儿我喝酒,我那段时间都快酒精中毒了。”
洛山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但话糙理不糙。
沈骆洲把玩着袖扣,沉默听着,半晌才说:“我总觉得那个人不是他。”
洛山:“嗯?不是谁?”
“没事。”
洛山“啧”了声,很不满:“没头没尾的,你跟我猜灯谜呢。”
沈骆洲不再说下去,目光落在沈舟然抬起的那隻手上,屏幕最下面露出了一缕头髮。
他了解所有沈舟然下意识的小动作,比如紧张会拽衣角,说谎会揉鼻子,害羞会摸耳垂。有时候辨认一个人,看会不会有这些习惯性动作就知道。
之前一叶障目,被感情左右分辨不清,现在跳出那个环境,成了旁观者,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清晰了。
所以沈骆洲心里有个一个荒诞离奇的想法。之前的小乖可能不是小乖。
他是在多次试探后才渐渐确定这个想法。
但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还是个无法验证的伪命题,所有的结论完全依靠直觉。
用直觉推导成果,沈骆洲的导师要是知道了会骂他发疯让他滚出课题组。
肩膀冷不丁被拍了下。
“别看了,没见过你这样当哥哥的。你这是主业当哥副业做爸吧,把你弟弟护得跟什么似的。劝你收收你那父爱,你弟弟都成年了,早晚都会谈恋爱结婚离开家,你那时候还追过去要管人家晚上几点回家吗?”
洛山没注意到他兄弟越来越冷的眼神,继续说:“要是你多了个弟妹还好,要是多的是妹夫,你看人家老公同意你这样管么,你俩不得打起来。他参加这节目挺好的,我看那么多人喜欢他,从里面挑一挑选一选,他的终身大事说不定就定下了,就你还光棍。”
“走吧走吧,跟哥们儿出去喝一杯。这里有全年开放的滑雪场来着吧?咱们看着雪山喝啤酒去!明天再去少女峰下跑跑车骑骑马,这才是人生。”洛山揽着他要往外走。
沈骆洲边走边说:“明天就算了,我明天回国。”
洛山:“啊?什么时候决定的?不是四天后的飞机吗?”
“刚决定,”沈骆洲走到前面,回头看他,笑了下,薄唇弯起,“你说得对,反正他早晚是要离家的,那我不如在他从家里独立之前,好好尽一下做哥哥的义务。”
他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读音,拿了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走,开我的车。”
留下洛山摸了摸后脑杓,疑惑:“我刚才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怎么感觉没劝好,反而加重沈骆洲的控制欲了?
沈舟然最近在排练一公舞台,他没有舞蹈功底,身体又不好,编舞老师尽量给他减负。其他学员有通过特殊消息渠道知道网上消息的,自然知道他曾说过的豪言壮语,每次看到国风组学员时总是忍不住露出同情怜悯的眼神。
但奇怪的是,明明同组员才更清楚沈舟然的舞蹈实力,却从来没有丧气过,反而一个组的人都神秘兮兮,每天打了鸡血一样排练,空闲时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聊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