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骆洲目送他离开,这才回车上。
他把遮阳板拉下来挡住正午骄阳。现在回去,一来一回四个小时没了,全都折腾在路上,不如找找附近有没有咖啡厅之类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没找到咖啡厅的沈骆洲把车停在路旁,跟红底黄字的“”招牌对视良久,认命地走了进去。
走进去的下一秒,角落儿童乐园的笑声瞬间刺破耳膜直抵大脑,穿透性堪比x光。
沈骆洲深吸一口气,把迈出去的半隻脚缩回来。
还是在车里待着吧,他面无表情地想,自己果然最讨厌小孩子了。
毕竟不是每一个小孩都像小乖那么懂事听话,不吵不闹,还会追在身后喊大哥。
“沈老师。”
“沈老师你来了。”
沈舟然推开门,跟自己的组员挨个打了招呼。
“沈老师,看,我新研究出来的招式。”卫浅兴奋的喊住他,撩剑后舞了套剑花,做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舟然求夸奖,身后好像有条尾巴在不停地摇。
“好看。”沈舟然很给面子地鼓掌。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我会点翻身了,而且能翻好多个!”容咏义一脸兴奋地在偶像面前卖力表现。
“这么厉害?那容老师一会记得教教我。”沈舟然也点头给了他回应。
“会的会的会的!”容咏义激动得脸蛋红扑扑,本来就偏幼态的脸看上去年纪更小了。
“还有我还有我!”
顾瑾他们都凑过来,围着沈舟然展示自己的绝活。
起初他们也觉得沈老师难以接近,人冷话少,但接触久了发现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一个人,能无形中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不会让他们的话落在地上。
但他们也知道,沈舟然在对着镜头当着全国人的面说要拿第一的话后,身上肩负的重担并不轻,他只是从不表示出来,所以大家也想给他减负,让他开心点。
一旁的编舞老师看他们之间的氛围,也被感染了,在大家自觉去练习的时候对沈舟然说:“你们真的是气氛最好的一个组了,组员们也都很努力。我有时看了都觉得他们对自己太狠,但他们说不想让你失望,这么久了从来没松懈过。”
要是说之前自己还对沈舟然大放厥词,并要求他改编自己舞蹈有所不满,现在已经完全心服口服。就凭大家现在拧成一股绳背水一战的毅力,和沈舟然的领导能力,他就相信这一组的成绩不会差。
“嗯?跟我关系不大,是他们自己想明白了自己要什么。”沈舟然放下包,拿出保温杯喝了几口水。莹润水珠沾湿了指尖,又被他一点点拭干净。
编舞老师摇头失笑,不去反驳。
沈舟然大概不知道,他就像一根坚韧挺拔的青竹,在历经风雨后有涤净凡尘的清雅,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他,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如果要问起众人为什么那么拚命,连多睡一会觉晚来十分钟都恨不得自裁谢罪,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沈舟然。
他身体太弱了,弱到即便删减了很多力量型动作,但一场舞下来往往嘴唇苍白,脸泛红晕。那么不爱出汗的人,却全身湿的像脱水一样。
别人说先算了,他就只是摇头,云淡风轻说一句:“我知道自己的极限,现在还没到。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而他的极限,就是一下午过后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有一次大楼里的学员都去做游戏录特别版,大楼里空无一人,灯全关了。詹悦辰忘了拿东西,回了一趟教室,发现里面还有人时吓了一跳,打开灯才发现是沈舟然。
沈舟然被灯光刺得眼睛分泌出泪水,闭了闭眼。詹悦辰赶紧关上,问他怎么还不走,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太累了,走不动。”沈舟然坐在地上,倚靠着镜子,声音像飘在云端似的虚无,“啊,不过没关系,我家的门禁十点钟,还有两个小时呢。就说在路上耽误了点时间好了。”
自那之后,詹悦辰越发拚命的训练,吃饭也在想动作。别的组员知道后,也跟他一起卷了起来,简直就是往死里卷。
“那我们也开始吧。”沈舟然侧头看向编舞老师,鬓边碎发滑下,在空中轻轻荡了荡,又被他挽到耳后。
“好,”编舞老师拍拍手,引起大家注意,“我们从头放一遍音乐。沈老师,你先站过去。”
乐曲由柔和推向高潮,节奏铿锵有力,需要很强的力与美的结合。
编舞老师看着c位的沈舟然。
他在得知一个没有任何舞蹈基础,甚至体力也支撑不了六分钟高强度演出的导师选择了唱跳而不是纯vocal,当时头都大了,认为自己遇上了职业生涯最大的挑战,并不是很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反对。
但沈舟然对此只是笑了下,没有生气,反而问他能不能依自己的想法再改编下舞蹈。
自己当时觉得这人太不识好歹,关公面前耍大刀。
而现在……
编舞老师看着穿花拂叶在六人中游走的沈舟然,已经开始期待灯光舞美下的一公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