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背部上落了一隻手,一下下顺着,在他撑不住软软倒下去时捞进来,递了瓶矿泉水。
沈舟然喝了漱口,把剩下的半瓶推回去。
好像有点奇怪。
沈舟然脑子迟钝的闪过这个念头。
这个念头不过一瞬间,他累极靠坐在座位上,眼眶红了一圈,眸中氤氲着淡淡水雾,唇瓣翕张,正小口小口喘着气。嗓子像被异物割伤,钝钝疼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骆洲收回手,对爸妈说:“去医院吧。”
沈爸爸担忧道:“好,正好给你再看看伤口。”
沈舟然晕车,车上常备一次性清扫用具,司机处理好刚才的痕迹。
“麻烦王叔了。”沈舟然摁下车窗,对倒垃圾回来的司机说。
司机:“没事,倒是小少爷你,我听先生说了,也太吓人了,怎么就直接晕过去了?”
沈舟然摇摇头,神色倦怠,不想多言。司机没有再问,坐上车开动,只是这次车速放缓了很多。
沈爸爸冷哼:“还不是他逞强。我问了同组员才知道,这小子前段时间根本就没好好休息过,还整天在我们面前装得像个没事人,连老大都被他骗到了。”
“让我们过来看他演出,说什么惊喜,结果惊喜倒是惊喜了,你一倒下我心臟病都快犯了!”
沈舟然不想听他老爸念叨,头晕。他捂住耳朵侧过身,额头抵在沈骆洲肩膀上,闭着眼一心屏蔽沈爸爸的信号。
沈爸爸还想再教训几句,被沈妈妈打了下:“你少说几句,没看小乖难受吗?”
沈爸爸回头看了眼小儿子,默默闭嘴了。
沈舟然靠着沈骆洲的肩膀,昏昏欲睡中问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疑惑睁眼。
“怎么了?”沈骆洲调整了下姿势,手虚虚护住他的脑袋。
前座的沈爸爸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回头看了眼。
沈舟然眨眨眼,这才发现沈骆洲掌心的虎口处有一道伤口,已经结了血痂。他抓住手,撑起身子问:“这是怎么了?”
沈骆洲也在看那道伤口:“不小心划伤了。”
“是不是因为我?”沈舟然嗓子不舒服,用自己的最大音量,沙哑着问他。
“是。”
沈骆洲直截了当承认,声音在车间内回响,低低沉沉,带着不满,“你以为我怎么接住你的?还不是翻栏杆进去的。有人嘴上说着会注意自己的身体,可结果呢?”
“……错了。”
沈舟然靠近他,哑着嗓子低声开口,双手搂着沈骆洲的胳膊仰头看他,长睫敛起遮住泛红眼尾,轻颤几下,投下一捧乖巧的阴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念经一样道歉,“我不该不照顾自己的身体。”
“嗓子不舒服就别说话,声音太难听了。”沈骆洲让他闭嘴,侧头不看他。
沈舟然“哦”了声,又说:“大哥,你别生气。”
沈骆洲瞥他一眼,目视前方,良久回头:“看我干什么?不睡觉?”
沈舟然知道他哥嘴硬心软,说了声“那我睡会”,闭眼小憩,只是那隻手扔抓着沈骆洲受伤的那隻手不放。
沈骆洲抽了下,没抽动,无奈看了眼装睡的不省心弟弟,没再动。
沈舟然不着痕迹把那隻手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他知道自己不该逞强逼自己。但即便是重新来一次,他也会选择这样做。
不过要真的重来一次,一定会努力撑到舞台结束,不让大家担心。
前座的沈妈妈见后面安静下来,回头看去就看到小儿子正枕着大儿子的肩膀睡得正香,没忍住拿手机拍了张照。
“兄弟俩感情越来越好了,”他看着手机里帅得各有千秋的两个儿子,小声对沈爸爸说,“我们可以找时间拍张全家福,上次拍都是小乖刚上高中的时候了。”
但沈妈妈不知道,这个全家福计划,可能没有机会提上日程了。
沈骆洲的伤口是焦急之下翻护栏跑到舞台上的时候划伤的,护栏是金属,为了保险起见去打破伤风了,而沈舟然自然是又进了自己的专属病房。
看着挂上点滴睡去的小儿子,沈爸爸拉了下妻子:“千玥,出来下,我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啊,在里面不能说?”
沈爸爸关上病房门,犹豫很久,还是说了:“我要跟你说件事。我把小乖的户口迁出去了。”
“什么??”
“沈翊,我刚刚没听清你的话,你再跟我说一遍!”
“我再说一万遍也是一样的,千玥你先冷静。”
“我冷静不下来!沈翊,你这老王八蛋,你就庆幸我没有心臟病吧!”沈妈妈被气得口不择言。
沈爸爸说:“你听我说,我这样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我不可能把自己掏心掏肺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这时候不要了,对吧?我是想着……”
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站在走廊拐角处的沈骆洲没有上前,反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听那头两人的动静。
即便是早就知道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