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酡颜躺在床上,盖头遮住视线。他眼皮半睁,咬牙与药力做着不屈服的抗争。
门突然打开。
“小姐,您快些掀盖头,按照之前跟你说的,把房圆了。”
一听这话,李酡颜痛苦闭眼,他现在如同残废,连起身都做不到,如何有力气反抗。
“你们都出去吧。”孙宝鸢说。
门关闭,孙宝鸢失魂落魄朝床帏走去,李酡颜听着浅浅的脚步声,心若死灰。
他颤颤撑起身,艰难吐声,“孙小姐不可,有些事做了,就回不了头了。”
孙宝鸢内心也是痛苦万分,眼泪流个不停,“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违背他的话。”
“可他现在是害你。”李酡颜牙根都要咬碎了。
孙宝鸢脑海中挣扎良久,“哥哥不会害我的,他只是希望我好。”
话已至此,李酡颜多说也无用,只能垂丧着头,等着命运安排。
就在他不抱希望时,脚步声戛然停住,一个人靠近,脏兮兮的手慢慢将他拉起来。
随后遮挡视线的红盖头被掀开,他竟然看到屠云。
顿时,紧绷的心弦突然松了,一口气又续上来。
“你”李酡颜怔愣,欲言又止地晃颤瞳仁。
屠云冲他得意挑眉,“是不是来的很及时?”
李酡颜困惑,“怎么回事?”
屠云回头一望,孙宝鸢像个雕塑一动不动,“我点了她的穴。”
李酡颜如同绝处逢生般长舒一口气。
屠云安抚拍拍他后背,“我们下山吧。”
“现在?”
“难不成你还想留下圆房?”
李酡颜垂头,望着自己的使不上力气的手,“我恐怕不行,浑身没劲。”
“这不是有我吗。”屠云打开后窗,将李酡颜先扶出去。
冬夜寒冷如刀,吹的屠云一个颤栗。她又折返回房,打开孙宝鸢的衣柜,从里面顺出一个白貂斗篷,一个羊皮袄。
“呼——”吹灭蜡烛,屠云摸黑走到孙宝鸢面前,“你该让阿峰带你下山看看,只要不偷不抢,本县令十分欢迎。”
说罢,屠云跃窗而出,将斗篷披在李酡颜身上。
大当家与众兄弟喝得不分东西,屠云一把背起李酡颜,摸着黑漆漆的墙根往无人的马厩里走。
李酡颜虚虚搂住屠云,此刻的心和命运都与对方紧紧相连。
“什么人?”一道冷厉的声音从臭烘烘的马厩里传出来。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屠云立即识趣住脚,静观其变。李酡颜也下意识抓住屠云衣肩,敛气屏声。
刀刃与刀鞘发出细微摩擦声,说话的人从黑暗的马厩走出来,长刀架到屠云后颈。
“你们是什么人?”
屠云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估计是不忍看孙宝鸢成亲,所以躲到这里喝闷酒的。
“峰哥,咱们一起回来的,这么快就忘了?”
“不,寨子兄弟我都认识,没见过你号人。”阿峰用刀尖把李酡颜的斗篷帽挑开,“他倒是见过。”
“峰哥,我就为他一个人而来,没其他意思。”
“你别叫我峰哥。”阿峰把刀尖指着屠云脖子,“他是小姐的丈夫,你敢带走,我就杀了你。”
刚说完,阿峰的刀就擦着屠云的脸“嗖”划过去。
点点滴滴的血滴下来,屠云脸上赫然一个又细又红的刀痕。
“好快的刀啊。”屠云由衷赞叹。
若不是阿峰喝多了,这么精湛迅猛的一刀,其实可以直接把她的头割开。
李酡颜看到屠云脸上的刀痕,心里一揪。
“受死吧!”
见他又要挥刀,屠云一脚踹起地上碎干草,迷住他双眼,飞身踩着马槽,与李酡颜一起落在马背上。
“驾——”
屠云驾马离开,刚走出不远,阿峰就追上来。
屠云把马缰塞到李酡颜,“往前拼命跑,不要回头。”
“那你呢?”李酡颜紧张又不舍地望着屠云。
屠云微微一笑,“放心,我会去找你的。”
说完,屠云跳下马,拍了一下马身,骏马如离弦之箭奔走。
“峰哥,我们好好过两招。”
“你自找的。”
阿峰刀法固然精湛,但喝了太多酒,步伐缭乱,身无负担的屠云轻松便可绕开刀刃。
凉凉月色下,屠云如同猢狲上蹿下跳,她轻盈爬上马棚上,逗道:“峰哥何必这么大火气,我带走了李公子,孙小姐不正好是你的么?”
“你胡说。”
阿峰奋力一劈,喂马的石槽竟然分裂两瓣。
“峰哥威武啊。”屠云惋惜摇头,“可惜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
“你住口。”
阿峰又一砍,马棚的柱子断了一根。
屠云嘴皮子没停过,阿峰也不经挑拨,一道道刀光闪过,力气很快就耗尽。
趁他懈怠喘息时,屠云一个回旋踢,将刀踢开,“峰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