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如此可爱的小东西,他心像是被抓了一下,倏然柔软,“哪来的?”
“新书院后面的一个洞里,其他小猫都死了,就活它一个。”
屠云把小橘猫掏出来,仅有手掌大小,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有点怕生。
“这么小,未必能养活。”他仅是望着,没有碰。
屠云倒了一点水在桌上,小橘猫跃跃欲试,伸出淡红的舌头,舔了舔。
“苦役说可以养活,但是要细心点。”
“你细心?”
屠云摇头,像一只讨喜的大猫冲他笑,“你啊。”
“我可不会养。”他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操不起那心。”
“你会。”屠云肯定道,又爱怜地抚摸小橘猫,“如果实在养不活,那就是它的命。”
李酡颜看看连毛都没长齐的小猫,于心不忍,“你是故意把它带回来的。”
“是啊”她坦然承认,将猫搂起来,轻轻放到他怀里,“我不在的时候,它就能陪着你。”
她最近忙,不能常来,有个小猫在身边也好让他分分心,别总想些有的没的。
饶是她不多言,李酡颜也明白她的意思,“县太爷太看得起自己了,从前没有你,我也活的好好的。”
“那就当是替我养的。”屠云把猫硬塞给他,李酡颜不接都不行。
大约意识到自己不受欢迎,橘猫突然“喵”一声翻出出去,掉在李酡颜腿上。
李酡颜手忙脚乱把小猫又托回来,脸色变了又变。
这哪里是不喜欢?
屠云憋笑,又给他递个台阶,“好歹是个小生命,你就当是帮我积阴德了,省得树神娘娘索我命。”
“树神娘娘?”
“嗯”屠云将外衣解开,搭在椅背上,把白日发生的事跟他说完,叹口气,“我一心修路造福,谁能想到还有这种事。”
他笑,“你还信这些。”
“鬼神邪说也行,光怪陆离也罢,反正不能阻止我修路。”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就是土地公来了,也得给我往旁边稍一稍。”
李酡颜明白她是想给百姓做点事,不过这口气未免太蛮横了一些。
“地方神俗是百姓的信仰。”他无意识摸了摸小猫,“好不容易修上了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引人抱怨,该尊重还是要尊重的。”
“你的意思,让我先请示请示树神娘娘?”她觉得可笑,“莫须有的东西,我如果带了头,那日后更理不清。”
“不用点明,烧个香,有个意思就行。皇帝发愿还知道庙里烧香拜一拜呢,让百姓心安而已。”
屠云想了想,又觉得有道理,反正是烧把香的事,累不着人,也不耽误什么事。
“那行,我明日就让他们办。”
她低身逗猫,又想起一件事,“今天殷施琅被崔萍儿三言两语给教育了,憋得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你不知道多逗。”
“要说这个殷施琅啊,本性不坏,就是被家里给带坏了。今日他竟然管那个老太叫老不死的,当时我的火就窜上来了。”
“也老大不小了,他怎么就不知道将心比心的道理呢?”
她自顾自说了许多,一直也没听到李酡颜有回应。
屠云抬头看去,李酡颜看都没看她,净望着小橘猫了,“我说多了?”
“县太爷的嘴谁能管得住。”
听意思是不高兴了,她故意凑近,“不喜欢听?”
“嗯”他坦然承认。
她压着不住上扬的嘴角,“吃醋?”
李酡颜不答,走到门口,叫亓官晚饭煮两个鸡蛋。
屠云憋笑失败,“看不出,李公子这么小气。”
“你想让我多大方?”
隔三差五来一趟,除了正八经的公事与他商量外,转口就提起一个不相干的人,还说的津津有味。
“不敢跟宰相比,也得有个八九不离十吧。”她煞有其事地逗道。
李酡颜不语。
晚饭桌上非常安静,如果不是屠云说话,李酡颜嘴都不会张。
“公子,水煮蛋。”亓官搁在桌上,又退出去。
李酡颜把水煮蛋剥皮,摊上一个手帕,将鸡蛋掰碎喂猫。
小橘猫起初不敢吃,后来把蛋黄都吃了,围着手帕乱转,像是吃饱了。
李酡颜让亓官准备了一个窝给它,屠云说:“别放在屋里,我怕它夜里叫唤,你睡不着。”
李酡颜说:“先放屋里吧,万一死了,县太爷的阴德就积不成了。”
屠云尴尬忍笑,埋头,将碗里的米饭扒拉个净。
天黑了,屠云在一楼洗完澡就上楼找李酡颜,一屁股坐到床上,发觉褥子少了,不如之前那么软和。
“撤了褥子?”
李酡颜说:“天热了。”
“哦”,屠云过去把门闩落下,滚到床里。
李酡颜将窗户打开,看一眼墙角的小橘猫,它正在柔软的棉花被里打瞌睡。
吹灯之后,李酡颜躺到床上,屠云侧身过来,下巴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