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萧缓六年的小学生涯就如同白驹过隙般地飞走了。
对于萧缓而言,这个夏天简直就是喜事连连。首先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县初中,为即将开启的一段新旅程感到期待与兴奋;其次终于又能够跟李春雷在同一所学校上学,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虽然不同级也不同班;最重要的是常年在外务工的父亲带着礼物回来了,更是令她喜不自禁。
萧缓有一个优点,也算不得优点,权且当作特点吧,无论怎样的欢天喜地心花怒放,她都可以做到神情自若面不改色。因此,当父亲一身衣锦还乡的作派出现在她面前时,内心激动万分恨不得立马冲过去给父亲一个大大大的拥抱,而现实里只是扭扭捏捏的搓着衣角,含羞带怯的看着父亲笑。
萧汉民有将近一年没有回来了,看着眼前的一对儿女,一走一晃神之间,小不点儿已然长成虎头虎脑的小伙子,闺女也长成了婀娜娇羞的少女样,不经感叹时间仿佛在他们身上按了加速键,他的儿女在不经意间就长大了,而他错失的那些成长瞬间再也无迹可追,错过便已是错过。
萧缓一直认为父亲是高大帅气的,此刻的他身穿白色衬衣,银灰色的西装套装,脚蹬锃亮的皮鞋,梳着油亮的大背头,腰间还别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卡片般大的黑匣子,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仿佛是从电视机里走出来的大明星,跟土里土气的他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如此想着,她那艳阳高照的内心好似飘来了一片乌沉沉的云。
萧汉民归家,李珍梅自是欢喜,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温情。然而当她得知在外拼搏了将近一年的丈夫并没有带回她预想中的那份养家糊口的收入,满腔热情霎时被一兜冷水浇灭。
“外头不比家里,处处都要花钱,开门就是花销。你也知道,我没啥文化,只能找些建筑工地上提提灰刷刷粉的工作,工钱本来就不高!”
“工钱不高,你还人模狗样的装阔?”
“人要脸树要皮嘛!我出去这么久总不能蓬头垢面的回来,再说了,这里毕竟是你娘家,我那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
“哼,说的倒是好听,你一年到头都在外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插不上手,孩子也不管,你就好意思空手回来?”李珍梅越说越气,恨不能上去扒了他那一身光鲜亮丽的皮。
萧汉民一脸赔罪样儿,两手拢住媳妇儿的肩,“我知道你跟孩子在家里受苦了,我人在外头心可一直挂在家里!你看这大热的天,我心疼你们娘儿仨,还给家里添置了一样好物件,你猜猜是啥?”
“我不猜。”李珍梅翻个白眼偏过头。
“猜猜嘛!”萧汉民寻着媳妇儿的脸追过去,满脸谄媚。
“你爱说不说,不稀罕!”
“你看你说的这是啥话!我这次可是花了大价钱给家里买了一台冰箱,过两天就送货上门,整个村儿除了张国万家,可就咱家有!”张国万便是住在村头的张小胖的父亲。
李珍梅惊诧的转向萧汉民,“你说你买了啥?”还不等他回答,又急道,“你买那玩意干啥?又贵又不实用,你不知道现在电费有多贵?”
萧汉民一脸不以为然,“妇人之仁!冰箱那可是大物件,一般人还买不起呢,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这次出去会更努力的挣钱攒钱,把存下来的钱都乖乖上交到你手上!”顿了顿又说,“人都是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嘛,这次是冰箱,下次是彩电,还有电话,洗衣机…别人有的,咱们家都会有的!”
见媳妇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继续解释道,“我这次在工地结识了一位贵人,再出去就是跟着他做包工头,你知道啥是包工头吗?就是领着一群工人给老板打工,直接从老板手里拿钱给工人发工资,听说这里头油水厚得很!”
“真有这等好事?”李珍梅还是一脸狐疑,“你说的那位贵人靠不靠谱?”
“那可是咱沙田村第一批发家致富的先进人物之一,在当地也是一名响当当的人物。你说我一个无名无份还没有文化的小人物,人家稀得哄我?”
李珍梅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一经畅想,好似眼前已然一幅丰衣足食安乐无忧的生活画面,不由闭目陶醉了一番,再睁眼时心下郁结便也冰消瓦解,对萧汉民抛了个只可意会的眼神,就扭进厨房生火做饭了。
一直趴在门边上噤若寒蝉的萧缓和萧石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便去找小伙伴们耍。
过了两天,那台豆绿色的双开门冰箱被送进了村里头,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左邻右舍纷纷赶来凑热闹,称赞声一片,令一向在媳妇儿面前伏小做低的萧汉民好不得意了一番。萧缓和弟弟也是兴高采烈的围着这个大家电里里外外探索了一阵,后来便觉得这物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跟那些桌子椅子一样都只是个摆设,并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说到萧石,自从步入学堂,李珍梅对他的管束便越来越少,一方面是想着孩子大了会越来越懂事,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自有分寸,另一方面在学校有老师管教,下了学还有萧缓看护,学习上也不需要她操心,便把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