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头乌龟躲起来!”
“那你躲掉了吗?”附带一个疑问的表情。
她停下敲字的手,自问,躲掉了吗?
家庭矛盾依旧存在,父亲还是失联,母亲还是情伤,而她的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不仅让自己过得一塌糊涂,也让在乎她的人为她担心。
“嘀嘀嘀”,一阵急促的消息提示音将她拽回现实。
“没什么大不了的,逃避是人类的天性。我们可以躲起来先养好伤口,等恢复体力,还是要勇敢的站出来,想办法解决问题。因为一味地逃避,只会陷入更痛苦的境地。”附带一个抱抱的表情。
“你好像一位经历丰富的知心姐姐!”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把我当做姐姐!”附带一个可爱的表情。
“我不想,你一定是一个年纪比我还小、长得又很可爱的女孩,故意在我悲惨失意的时候卖弄心灵鸡汤!”
“为什么?”附带一个疑问的表情。
“因为只有小孩才会故作深沉,也只有可爱的小女生才喜欢句句话都要带着表情!”萧缓敲完字,也附带上一个眨眼的表情。
“……”,对面的随风陷入短暂的沉默。
天色已经暗沉,几颗星子悄无声息的爬上广袤无垠的天幕。一排排路灯和广告招牌灯渐次亮起,小巷子里的小吃琳琅满目,有闻着臭吃着香的油炸臭豆腐,金灿灿酥脆脆的煎饼油条,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汁多汤浓的灌汤包…飘香四溢,人声鼎沸。
从网吧里走出来的萧缓,看着眼前的人间烟火气,突然觉得,黯然失色的生活其实也可以多滋多味,丰富多彩。
待到夜深人静,徒留一室昏黄。萧缓倚靠在小小的椅子上,李珍梅陷在沙发里。情境跟上次母女俩发生争执的时候何其相似,只不过那时是岁暮天寒、冬风刺骨,而此时已是鸟语花香、春风和煦。
“妈,我不反对你和刘刚叔叔在一起!”
李珍梅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从她尖锐灵动的眼神中,好似窥见到自己的伪装瞬间皲裂。她难堪的低下头,“是妈不对,没有考虑过你跟小石的感受,我…我已经拒绝他了!”
萧缓起身,走到母亲身旁,挨着她坐下,目光透过窗外的夜色,看向黑暗中未知的远方,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看透人生的疲惫,“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就算是子女,也无权干涉。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够过得幸福快乐!”
李珍梅抬起一双失神的眼睛,“你不恨我吗?恨我背叛这个家,背叛你跟小石…”
萧缓转过头,看着母亲的眼睛,“我们已经长大了,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就算你们离婚了,爱我们的心肯定不会变,你永远都是我跟小石的妈妈!”
李珍梅在女儿清亮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渐渐开始面目模糊,如同一颗石子打破波澜不惊的湖面,掀起千层浪。她似有所悟,噙着眼泪露出轻松释怀的笑。
这时,萧缓双手握住母亲的手,神情恳切,“但是,妈!我只有一个请求,能不能等爸回来,你们当面把话说清楚了再分开?我始终不相信他是始乱终弃抛妻弃子的人,一定有什么误会。到时候你们解了心结,化了恩怨,再去迎接各自的新生活,不好么?”
李珍梅敛了笑容,旋转目光,自去看陈年老旧有些脱皮的墙面,好似怕被看透自己的内心。她把手抽回来,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支支吾吾半天,好像有口难言。
萧缓静静地看着母亲,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心想着,任何人做任何决定总是要花费一番心思衡量利弊的。
一阵犹豫之后,李珍梅神情黯淡的回答,“好,我等着他回来!”
萧缓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她轻轻地舒展双臂,将母亲拥进怀里,头靠在她的肩上,喃喃道,“妈妈,谢谢你!”
放下芥蒂的萧缓,这一晚睡得无比深沉,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是近几个月以来,她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懒洋洋的。她伸了一个懒腰,浑身舒服极了,突然脑海里冒出随风昨天对她敲的一段话,
“生活中有很多事情不是不能解决,往往是起事双方缺少沟通。如果一方只知道委屈自己一味地迁就,就会演变成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就,倒不如坦诚以待,尊重彼此的决定。如果双方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不仅会刺伤彼此,还会让问题越来越棘手,只要各自退让一步,说不定能海阔天空。”
萧缓把脸埋进被子里,不理解为何自己会对一个不曾见过的陌生人油然而生一股子信赖感,不禁自言自语,“我是一不小心捡到宝了么?不过是听了她的一番话,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啊,好想告诉她,我重振旗鼓,又变成了打不死的小强!”
此时,坐落在钟罗山脚下的一座小县城正是一派热闹喧哗,三轮车、自行车、挑着扁担的小贩,络绎不绝,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声声不息。
李春雷骑着自行车正穿梭在小城弯弯绕绕的道路上。车后座绑着一个大的泡沫箱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箱土鸡蛋,他正要送往提前预订好的小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