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的月光铺在残旧的青石板路上,静谧,深沉。
萧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脸上带着倦容。她缓缓地坐起来,揉了揉睡得僵硬的脖颈。透过车窗,她看到张小胖倚在巷口的路灯下默默的抽着烟,半逆着光的脸上,神情疏淡。
他转头,目光恰与她对视,忡怔了一瞬,他揉了把脸,露出她熟悉的笑容,将指尖的烟丢到地上,抬脚蹍灭,朝她走了过来。
“睡得好吗?”车内没有开灯,他的声音在静夜中听着像涓涓流淌而过的溪水。
萧缓扭了扭头,轻声抱怨,“一点也不好,头疼,脖子也疼。”
他点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睡在车上委屈你了,要不下次我直接把你抱去宾馆?”
“你直接把我送回家不就好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对我倒是挺放心,就不怕引狼入室?”男人故意扯了下领口,凑近她。
她身体往后靠了靠,声音干巴巴的,“你是人民警察,我很放心!”
张小胖皱了皱眉,恢复漫不经心的腔调。“警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萧缓弯眼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了解了解,下次我让我妈也给你介绍对象总行了吧?”
“不必这么麻烦,你看你也单着,我也单着,咱俩又知根知底,凑合着过不行吗?”两人离得很近,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低低的,听起来竟带着些无奈和诱哄。
她神色有些僵,语气讪讪,“又胡说八道,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人。”
他看着她,语气硬邦邦的,“上次不还犟嘴不承认么?”
萧缓耳根有些红,装作若无其事,“那…那是我负气说的话,不算数!”
张小胖斜睨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女人可真善变。”
她忍着吐槽的冲动,平静道,“驳回,我的心就从来没有变过。”
“缓缓。”
“嗯?”
他嗓音中透着不似寻常的苦涩,“我觉得你应该找春雷哥好好谈谈,他好像对咱俩有误会。”
“咱俩?我跟你能有什么误会?”她转念一想,张小胖总喜欢拿单身跟自己开玩笑,脸色骤然大变,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你…你是不是趁我喝醉了,对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李春雷呢?”
他眼神一黯,沉声道,“我反正问心无愧,至于他,你自己去问吧。”
萧缓从包里摸出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现在打电话明显不合适,还是明天直接去店里找他吧。
第二天早晨,她抖擞精神,带着丰富的早餐,搭乘公交车来到李春雷的店里。可惜铁闸门紧闭,显然还没有开门。她也不气馁,找了店门附近的一块路牙子,坐下等他。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一位黄毛青年骑着电动车缓缓而来。萧缓连忙站起来,理了理衣裳,快步走到黄毛身边。
“你好!”
黄毛的脸上闪过一丝迷惑,“…你好,请问你是要洗车,修车还是保养?”
“不是,我是来找你们老板李春雷的。”
他停好车,蹲下身准备拉起闸门,随口问道,“你是谁呀?”
“我是萧缓,上个星期我和朋友来你们店洗车,你还给我端来一盆西瓜,记得么?”
黄毛站起来,一脸恍然大悟,他笑着挠挠后脑勺,“姐,原来是你呀!看着跟上次不太一样啊,一时没能认出来。”
萧缓羞愧的理了理鬓角,认不出来也是正常,上次浓妆艳抹的她纯纯是为了去酒吧寻欢作乐,跟平日里举止内敛素面朝天的她,确实不能相提并论。
“雷子哥今天不来店里,他要陪豆豆!”
“原来是这样…那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姐,要是有急事,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呀。”
萧缓便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打李春雷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摊摊手,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她曾试着打过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黄毛露出诧异的表情,从牛仔裤侧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同样打不通。
他匪夷所思的晃了晃脑袋,“不可能啊,豆豆平日住在寄宿学校,雷子哥怕错过老师打来的任何一个电话,从来不会关机的。”
萧缓略有所思,主动坐到他的电动车后座,眼角眉梢染上一丝慌乱,“走,带我上他家里看看。”
黄毛骑着电动车,载着萧缓,向西行了二十公里,眼前的风景与小城镇截然不同。李春雷的家在郊野,四面环山,只有一栋两层式的小楼房孤零零的立在高鲁山的山脚下。
葱郁的山林和镜子般的湖面,形成了一道隔离喧嚣的天然屏障。房屋构造简洁,没有屋檐、瓦片和窗楞,质朴的红砖呈现出主人淳朴敦厚的品性,像一个赤诚相待的孩子。
“厉害吧,这套房子可是雷子哥亲自设计、亲自搭建起来的!”
黄毛引着萧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