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雾山上建立祖宅。
据说占地面积超过五千平,耗时三年,花了近十万两白银,费了不少工夫。
百年过去,宅院翻修过几次,但大体还保留着最初的模样。
司恋觉得有栋镶着五彩玻璃的小楼最符合她的审美,是当年的家主在法国留学结束后,用运回来的玻璃找专业工人筑造的。
比其他古旧深沉的建筑好看多了。
走到脚踝发酸时,总算到了餐厅。
早餐时间已经过半,司恋到迟了。
不过她也无所谓,抚着裙角翩然入座。
“你来了。”
主位上的中年女人抿了口春茶,淡然道。
司恋对美的事物格外钟情,所以很难不去看她。
她的长相优雅端和,是典型的东方美人,颈上一串南洋澳白珍珠项链也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司贺的骨相很像她。
“大伯母。”
司恋低眉顺眼地叫人,叫完主位上的,再对着其余人一一打招呼,“二婶,三婶,妹妹。”
就和这些古建筑一样,司家要守的规矩也很古旧繁杂。
遵循着祖上定下的规矩,晨间七点用早餐,问候长辈,然后才能各自安排自己的时间。
喝茶,听戏,看展,或者其他。
“既然回家了,时差也调节得差不多了,明天起就七点来吃早饭吧,”林竹筠放下手中的茶具,对着司恋道,“不然总是吃些半凉的,对胃不好。”
她说话的音色总让司恋想起前两天听的昆曲小调。
司恋听不懂戏台上的人在唱什么,但吴侬软语的腔调,听上去软绵绵的,和林竹筠说话时一模一样。
“嗯。”
司恋柔和一笑。
有人上前帮司恋盛了碗酒酿圆子,司恋喝了一口,甜得发酸,喝了半碗就不想碰它了。
她没胃口,喉咙仍旧隐隐作痛,因此早餐很快结束,她没跟着林竹筠她们去听戏,独自坐在鲤鱼池边发呆。
池里引用了山上的活泉水,每条鲤鱼都活蹦乱跳。
不远处戏台上的唱腔悠悠传过来,司恋找人要了包鱼食,一边喂鱼一边听。
随手撒下半包,她看见有条头顶上满是金色圆点的红鲤鱼抢食最多。
难怪它的身材比别的鱼都胖。
小胖子,不给你吃。
司恋绕着假山走到池塘的另一端,把剩余的鱼食倒下去。
鱼尾荡起水花,扑通扑通的声音逐渐将那边戏台上的声音推远。司恋拍了拍手,准备去趟洗手间就回自己住的别墅。
这座宅子确实很大,司恋没找到洗手间,迷路走到了花园。
这处是做了最大修缮的地方,纯欧式的软椅中,坐着几位年轻女孩,其中一个是刚才和司恋同桌的女孩,几人都比司恋小一两岁。
她们穿着改良式的短旗袍,手边放着新款的高奢包,正在热络地聊天。
司恋没有听墙角的习惯,正想离开,可不巧,她听见了她们谈论的话题,关于她。
被陌生人讨论自己,司恋闲来也无事,倚着墙默默听起来。
司家家族庞大,发展至今已经分出许多支脉。
主支一脉只有两房,除了当家家主司璋怀外,就是司恋的生父司瑜怀。
主支继承了司家绝大多数的产业,继续从商扩展商业版图。
其余支脉有的从商,有的从政,有的破产后潦倒无名。
到司恋这一辈时,与分支小辈的血缘关系已经很淡薄,也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会在主宅见上一面。就比如今天日子特殊,是雨水节气,所以远房的人也来用早餐。
司恋听她们聊道。
“是今天迟来的那个人吧,她气质不错,不是说一直在美国生活嘛,穿旗袍走起路来也挺像样的。”
“哪儿像样了,蛇似的扭腰,招蜂引蝶的,你能扭成那样?”前半小时前还和司恋互相打招呼的女孩不屑道,“你我都扭不成那样,因为我们是正经人。”
“哈哈哈你嘴可真毒。”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不过这儿石板路穿高跟鞋可不好走,还有青苔,我都差点打滑摔一跤,她扭腰走路也正常。”有人插了句话。
“你心善,她妈就是靠着一副袅袅垂柳腰,勾得二伯伯差点被赶出司家,狐狸精生出一个小狐狸精,你还给她找借口。”
“这种事情你都知道?”
“从我妈那儿偷听来的。真是想不通二伯伯到底怎么想的,病成那样还不好好治疗,偏找人把她带回司家,还让她入族谱我们这一辈也只有司贺哥哥在族谱上吧,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摇身一变就成金疙瘩了,她也配。”女孩说道。
其余几个女孩附和着,语气中尽是不满。
“上不了台面的我也和你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
身后蓦然响起一道女声,几人转过头,原本嚣张的女孩在看见司恋时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
“你们的妈妈,”司恋看向其他几个女孩,“也得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