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边气边招呼人准备拆线,蓝昼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骂”,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等蓝昼渐渐反应过来时,身边已经围了半圈穿无菌服的。而且还都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实习生。各个跟看临床试验品一样看着他,胳膊猛地传来一阵痛,蓝昼下意识皱眉咬了下唇。
旁边的医生开始授课了。
整个拆线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蓝昼隻觉得疼的全身都在颤抖。
他其实是怕疼的,沉溺于幻觉的自我疼痛和被动的疼痛完全不同,被动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陷入某种恐惧,眼前全都是无法掌控的黑暗,蓝昼全程闭眼,直到医生说了句“好的啦,别坐着的啦,还要接待下一位啦。”
蓝昼缓缓眨了下眼睛,等瞳孔再度聚焦,他才无声出了口气,从病床上下来。
“谢谢。”
出了医院,蓝昼浑身发冷的身子在太阳下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再回过神来,蓝昼摸出手机,举起拆完线的胳膊对着太阳拍了一张照片。
疼可不能让他一个人白受着,要疼有所值呢。
周五的下午蓝昼没课,从医院回来就直接回了家,衝了个澡换套衣服,出门正好晚上九点。
从c大到后巷酒吧一条街地铁要一个半小时,蓝昼今天出来开了车,不和晚高峰凑在一起,白色的帕拉梅拉奔驰在公路,十点停在了昼夜门前。
蓝昼甩上车门,和形形色色的人一起汇入了人群。
酒吧从上次闹事到现在一直关门装修接受整改,今晚重新营业,整个酒吧都沸腾了,炫目的灯光搭在人的脸上,各色的酒水散发芳香,蓝昼刚走了一半,就被人拦了下来。
“蓝昼,好久不见。”
迎面而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温和儒雅的长相,但他主动挽蓝昼的胳膊和笑意,倒和他的外表判若两人。
“喏,确实好久不见。”蓝昼把胳膊从那人怀里拿出,扫了眼旁边的人,笑了笑,“没空看你发骚,今晚你找别人。”
说完蓝昼就朝高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半路上酒保认出他,喊了声蓝昼,蓝昼问还有没有座位,酒保说有。随后酒保把蓝昼带了过去,收到餐单的时候酒保明显愣了一下。
“蓝昼,你没少点东西?”
“嗯?”
“没有酒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蓝昼举起自己还包着纱布的右手,“戒酒。”
“对对对,我都把这事忘了,你先坐着,东西我一会儿给端。”
酒保走后,蓝昼手撑下巴,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周围,然后他的目光被挡住了。有人坐在了他的对面。
蓝昼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人,嘴角勾起一个笑。
对面的人年龄看起来或许比蓝昼小一点,是看起来很可爱干净的男孩,五官清秀,也算是蓝昼喜欢的长相。
“晚上好啊。”蓝昼眼角弯弯,笑的天真无邪。
男孩被他这么主动一搭话,刚刚想好的搭讪词一下忘光,有些呆呆地看着蓝昼,蓝昼笑的愈发温柔。
“别紧张,第一次来?”
言下之意,你是第一次?
男生下意识摇头,然后又像是怕误会一样慌忙解释:“我我其实来过几次,但”说到这里男孩的声音一下小了,连头都低了下去,他小声道:“我其实是想来见你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蓝昼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蓝昼非常讨厌这么优柔又浪费他时间耐心的人,但他依旧笑的温柔。毕竟长了一张他喜欢的脸,看在这张脸的份上,蓝昼不发作。
正好酒保也端上了小食,蓝昼把一盘樱桃推到男孩面前,浅色的眼睛盛着笑意,认真地看着对面的人,邀请道:
“喏,要一起尝尝吗?”
与此同时,傅声和蒋行也推开了昼夜的门。傅声今晚跟傅沉出去参加了一个酒会,黑色的衬衫束进西裤,最上方的扣子开了一颗,鼻梁上随意架着一款金丝眼镜,简约高级的西装把他整个人衬得星光熠熠,加上那张冷峻的脸上淡漠的表情,像是斯文禁欲的人误闯了浪子的风流地。
他一进门就成为了焦点,各种探索直白裸露的目光巡在他身上,傅声只是淡淡地对旁边的人说:“去找徐萧。”
“在高台。”蒋行抬下巴给傅声示意,傅声也看到了。
“走吧。”
傅声和蒋行今晚来昼夜主要是和徐萧谈上周闹事的赔偿。之前徐萧一直忙,没时间和他们见面,而明天徐萧又要出国,只能把时间约在今晚。
傅声并不喜欢把正事放在这么闹腾的地方谈,但作为闹事的一方,并没有资格对此有任何异议。
傅声一路拒绝了好几个邀请,到高台的时候徐萧正和人聊天,看他们过来,对他们招了下手。
“这是律师给我的赔偿协议,你们看一下,没问题签个字就行。”徐萧从旁边推过来一份牛皮文件袋,连带着笔都准备在一边。
协议蒋行已经提前在微信上看过了,这会儿直接签就行,徐萧给他们两个一人准备了一杯酒,傅声接过,说了声谢谢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