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船长骂。

进也不是腿也不是，这就是底层员工的悲哀。

几个人犹豫了一会还是硬着头皮说进来看看，他们顶着旁边牛头羊头研究员犀利的目光粗略逛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之后就火速离开，像屁股后面有鬼在追。

听见房门关闭脚步声远去之后，乔行羽立刻推开头顶的垃圾从垃圾桶里飞快爬出来，弯着腰发出无声的干呕。

从另外一个垃圾桶里爬出来的周穆拍着他的后背，在这个时候无比庆幸自己是个机器人，不是真正的人类。

“你还好吧。”一位女士倒了杯水递过来，“先喝点水缓一缓。”

乔行羽道了声谢接过了水但是没有喝，他擦掉眼角的泪水，直起身看向这些看上去就很聪明的精英人士。

打量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连那两个牛头羊头研究员也透露出智慧的气息，这让骤然站在智商低谷的乔行羽感觉到非常难受。

自卑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像是基因的缺陷已经影响到心理，他下意识垂下了自己的头不再同对方有任何眼神的接触，不愿意被人一眼看穿自己肤浅的内在。

好不爽。

“你们是谁？”有个年轻的男生看着他们关切问：“你们也是被这些土匪抓来的吗？”

乔行羽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怎么回答，周穆却向前走了一步像是意识到了他的不适一般，将人类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仿生人的摄像头记录下面前每个人的脸，内在的处理器开始疯狂搜索归类这些人的信息，为周穆计算出一个最合适的假冒身份。

正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有个一直盯着他们观察的头发花白的阿姨突然笑了起来，转头看向一个头发稀疏并且全白的老头，叫了一声老孙。

坐在整张会议桌最中心的位置的孙教授一直看着周穆，眼神中有喜悦有克制，但还是难掩激动开口道：“他是探究者9527！”

周穆卡顿了一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并没有否定对方的话，只是开口说明：“不好意思，我现在叫作周穆。”

一时间所有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消失，站在门口的那个鸡窝头男人瞪大了眼睛，沉默了两秒钟觉得接下来的话题自己还是少听为妙，立刻低声道：“我在门口放风，提防有人过来。”

孙教授立刻起身走到周穆面前站定，一双眼睛从上到下扫描一般打量着面前这个“壮汉”，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口问：“你为了躲避通缉给自己做了伪装。”

“是的。”周穆点头。

孙教授：“你给自己取了名字？”

“是的。”周穆点头。

孙教授又问：“你启动之后一直在学习？”

周穆依旧点头：“我学到了很多。”

他说着微微侧身露出身后沉默了许久的乔行羽，轻轻将自己的手掌贴在他的后背上支撑着他挺直后背，然后露出一个微笑道：“介绍一下，他们是人工智慧研究院的研究人员，按照人类的说法，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

乔行羽抬头看向周穆的设计制造者们，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心想你爸妈真多，能不能分我一个。

孙教授打量了这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两眼，很快将他和通缉令照片上的乔行羽对上了号，立刻问：“这段时间你就是一直跟在他身边学习吗？”

“我想这个表述并不标准。”周穆缓缓道，“我学会的东西不仅来自于他。”

孙教授：“我想他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学习对象。”

“请您不要这么说。”周穆皱起了眉毛，“这很没有礼貌，而且他具有十分高尚的品格。”

孙教授坐在周穆面前的桌子上追问：“比如？”

“心软，善良，节俭，守时等等。”周穆认真道：“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快递员。”

“虽然但是，你也就见过我一个快递员。”乔行羽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在这么多精英研究员面前夸自己一个快递员优秀，如果现在地上有个洞，乔行羽将直接打通整个星球来到穿山越岭的另一边。

周穆皱起眉头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面前的孙教授突然笑了起来。

他指着周穆转头问那个花白头发的阿姨问：“张教授你看见了吗？完美生动的微表情展现，优秀的语言组织能力和总结能力，测试结果出乎我的意料。”

张教授点头：“应答速度也非常快。”

“最关键的是你给自己取了名字，这是一种自主性行为。”孙教授看着周穆问：“为什么？”

周穆看向乔行羽：“因为他问我叫什么，我就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

“可以，可以。”孙教授十分满意转头跟张教授还有另外几个头发花白的教授讨论了起来。

他们的学生也很快围了过去，乔行羽见状叹了口气。

“怎么了？”周穆小声问。

乔行羽不愿意说出自己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阴暗想法，随口胡扯道：“我在想你说你被抓住会自爆，我在担心你自爆把我也带走。”

“不会的，我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