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久以前,鱼阙就发现,晏琼池——他总是拒一切于千里之外,对喜欢自己的姑娘们也全部不屑一顾,甚至恶劣到不行。
难怪黎含光会那样开他的玩笑。
如果他真的……估计钩夫人会勃然大怒。
不过,她为什么要帮白珊?
鱼阙又开始疑惑。
无缘无故,无恩无怨,她为什么会答应帮她?大概是因为白珊长得可爱?
也许吧……白珊的长相正好是她喜欢的模样,况且就算不是为了她,自己也得想办法找到那个弟子问上一问的。
鱼阙在心里找补。
“情意?不过自以为是生出的念头罢了。”
晏琼池傲倨地抬起脸,嗤笑,“那个声音,你可有听到?”
鱼阙不过是被晏氏收养的孤女,尚要学会钩夫人的阴城杂术,更别说嫡子晏琼池,想必白珊和那个灵体的对话,他也听进去了。
少年美丽的睡凤眼中满是淬了毒的恨:“情意是假,别有所图是真,虚情假意,我最恨别人的算计,如今一来二去算计到你头上,真是该死。”
“我本该一剑杀了她,不过目前还有些用处。”
他又换了一副表情,脸上带这漫不经心的笑:“真想把她的生魂和她脑子里的东西抽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让她胆敢算计我们。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我自会感谢她的情意。”
“确实有些可疑。”
鱼阙同意他的话,“可是她……”
“没什么可是,她敢算计你叫你使用寿命开阴路帮她洗清嫌疑,你就不觉得她下次会让你做更不堪的事情?”
见鱼阙一副不开化的模样,他再次钳住鱼阙的脸,漂亮的睡凤眼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况且,我不需要其他人的情意。”
她的脸很好捏,配合一脸茫然的表情有种认真的可爱。
鱼阙刚想说话,被打断——
“你不是想找那个吃了魔药的弟子?”
与她磋磨此事没有意义,晏琼池拂袖转身,“也罢,我助你便是。”
“不跟上来,白姑娘可是会死哦。”
他身穿漆黑如夜的法衣,完美地隐入了黑暗里。鱼阙原地看了他的背影好一会,摸了摸脸,收了衔尾追上去。
在黑漆漆的阴路走了一会,晏琼池引着她出现在一条表面死寂的大河河边。
河面同样泛着茫茫的雾。
这里就是冥水河。
冥水河里多的是无主的孤魂,多的是怨气深重的野鬼,它们和鼠蛇纠缠在冥水河之下。
鱼阙甚至能看见偶尔冒起的水泡是一张张扭曲不甘的脸,黑色的水面有什么东西游动,巨大而诡异。
“来这里做什么?”
空气里弥散着死灵的气息,冲天的怨恨刺鼻得恨,鱼阙忍不住以袖掩面。
晏琼池行至河水边上,不知往下投掷了什么东西,河面冒泡,瞬间有巨物从水下跃出。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丑陋的鲶鱼,五六个人宽高,表面附着长着人脸的脓疮和趴在上面取食的小鬼,视觉效果格外冲击,
这冥鲶张着血盆大口冲他而来,像是要一口吞下这个单薄如竹的少年。
但岸边站的少年面不改色地抽出乾坤尺一剑斩杀,冥鲶死尸落入河中,溅起水浪。
“从冥水河上过,冥水河混沌,能遮盖你的气息,鬼差不会发现的。”
他语气平静,“冥鲶死后会在水面上漂浮半刻钟,踩在上面过河即可。”
想了想,又将身上的玄黑法衣解下来,搭在鱼阙头上。他个子比鱼阙高很多,而法衣宽大,能将她严严实实盖住。
“走罢。”
晏琼池引着鱼阙落在冥鲶身上,又一路往河里抛掷饵料。
河里的冥鲶被吸引,前赴后继地自河底跃出来,被一刀两断。
鱼阙自然知道自己碰到冥河水会发生什么,那疯子向来不会顾及她,不由得十分谨慎。
鲶鱼表面黏糊糜烂,实在恶心,她落脚都要思考好一会,抬头才发现落了他好一段距离。
河上弥漫着大雾,在朦朦胧胧的雾里,少年的身影如同被风随意吹散的一缕山岚,慢慢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鱼阙想起来很多年前,他单薄的身影也是这样渐渐消失在雨里,雨声仿佛又在耳际。
晏琼池杀起这些怪物格外趁手,一时间这些死鲶鱼块在河上形成浮桥。
水下有饿鬼追着冥鲶血肉气味在悄悄啃食,这些精怪可在冥水河里饿了很多年,这会终于可以大快朵颐。
行至河中心,他回头看鱼阙,见她因为要提防冥水溅到自己而格外小心,行动不快落了自己好大一段路,于是折回去。
“怎么了?”
见突然掉头的晏琼池,鱼阙微微警惕,以为是前方有不测迫使他折返,手中握紧了衔尾。
但下一秒,她整个人腾空,被清瘦的少年单手抱了起来。
晏琼池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事发突然,鱼阙下意识攀住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