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阙是赞同的,若非需要,她是不会随便告诉其他人自己本姓为“鱼”,更多的时候她都以余一字代替。
“那崔道友……”
“崔茗,是我的本名。”
鱼阙为自己揣测崔茗感到羞愧。
崔茗好像确实是个不赖的人。
修士一般出行都以御灵或法器代步,鲜少有人走山道,二人又是初来乍到,不便声张也没有使用御灵。
所以二人走了许久也未见有什么人打山道上走过,就这么慢悠悠各怀心事,走到了一处青石台阶跟前。
“我娘亲说,沿着这青石台阶走上去,就可以到达山宗侧门。”崔茗看着石阶说道。
“侧门?”鱼阙问:“为何我们不走正门?”
崔茗有些不好意思:“山宗依着巍峨之山而建,去正门还要绕好大一圈,我没有御灵……眼下天色不早,我们得快些走了。”
抬头望去,鱼阙能够看见些许山宗的面貌。
高大巍峨,有点类似青鸾阙的飞檐斗拱,浮空廊桥下是倾泄的水柱,只不过两人自偏僻的侧门,只能隐约看见一些未被树林掩盖的部分。
侧门牌廊下,有一个洒扫道童抱着扫把洒扫青石阶,他见了两人有些吃惊,随后换上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这里是宗门重地,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崔茗朝他作揖,“小道长莫见怪,我们是来投奔山隗掌门的,劳烦请通报一声。”
“山隗掌门之名也是你这种家伙能直呼的?”道童更加不耐烦了,挥舞大扫帚想赶两人:“走开走开,我没空跟你们扯呼。”
“劳烦劳烦,小道长只需要通报一句山槐之子前来投奔山宗就好啦。”
“山槐?”
道童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上下打量他一番,粗布衣服,背着破烂笼箱,一副落魄的样子,再一看身边的女修,灰蓝道袍,背着破剑,也不像是什么正经宗门出来的。
不过,姓山,应该……
“这位小道友,她是我的朋友,通报时能不能也顺带捎上她?”
“你都还不一定能进山宗的门呢,就惦记着带朋友了么?”
道童收了扫把,还是那个带点不屑的·语气:“我不是主事,我没有权力放你进来,不过你说你是山槐之子,那你们且随我去见教管。他愿意让你们进来,那你们进来就是了。”
“有劳。”崔茗再朝他作揖。
鱼阙也没有什么表示,像是对这种做派司空见惯似的。
两人就这样跟在道童身后,走完三百三十三个台阶,进了侧门。
道童领他们进去竹林里一座建筑里。里头坐着一个正在处理事物的灰衫男子,这便是道童口中所说的教管了。
“你们是谁?”教管头也不抬地问。
“晚辈乃是山槐之子,自中洲药王谷来,希望能够见到外祖一面。”崔茗的礼数周全。
“哦?山槐?”
那教官抬头,脸上甚是惊讶,上下打量他,而后谨慎地问:“你说你是山槐之子,你可有证据?”
崔茗自芥子袋里拿出一块白绢包着的令牌,放在教管的桌子上。
只见那令牌上镌刻着一个古朴的山字,有血红色的光粒环绕其中。
缘咒,证明这物件是真切的血亲之物。
教管骇然,再次认真打量起了面前这个麻衣青年,此前的轻蔑收起来:
“是催山令不错,不过还不能证明什么,我会送你去见宗门的长老,请他们鉴定过再说罢。”
“好。”
教管的目光转向一旁打量自己多时的鱼阙,又问:“你是何人?”
“她、她是我的朋友。”崔茗看起来很紧张。
“朋友?可有身份证明?”教管似乎也不太看得上这般朴素的鱼阙。
“我么?”
鱼阙有一面代表东洲鱼氏的九棱浪花旗,但是想了想,她拿出晏氏的山河流云旗,压在桌子上。
灌注灵力,山河流云旗里的幻象开启,丹青山河凭空升起,流云山岚在其中氤氲,有鹤鸟自林间飞过。
这种世家的旗帜做得都很花里胡哨,七脉的旗帜就只会显示简单的图案。
“你叫什么?”
教管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晏楼。”鱼阙随口扯了个化名。
“晏氏的人?”教管看了看鱼阙,点点头说:“既然你有这山河流云旗,我也不好为难你,你们两个一同随我来。”
崔茗再怎么埋头苦学,自然也是知道六洲上大名鼎鼎的七脉六族。
他只是很惊讶,鱼阙为什么会有山河流云旗,难道是那位晏道友给的么?
有些局促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麻布衣服,这个温和的青年眉眼低垂,有些黯然神伤。
“怎么了?”鱼阙见他神色不太对,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崔茗轻轻叹一口气。
教管起身开门。
门后是好比画中世界的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