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晏氏好像也很喜欢给自家出产的宝器编故事,故事真实性不可考。
但三千霞法衣的能力确实奇特,它能在任何雾气里隐匿自身。
不管是山岚还是水汽交织形成的雾幕, 但凡有一缕雾气在,法衣就能庇护主人。
“开阴路会被这光牢或者呼哨灵鸟锁定, 鱼道友, 咱们还是从大家的眼皮底下走比较安全……但是法衣我只有一件诶。”
他是有三千霞法衣, 可她没有。
鱼阙低头思考自己该怎么办时, 又听得少年懒懒的声音说:
“若是鱼道友不介意, 我可以抱着你一起走,鱼道友辛苦了一晚,也省得奔波劳累。”
法衣的隐匿范围不大,但鱼阙缩在他怀里也足够裹住,两人一齐逃走是不成问题。
但能将人缩成袖珍大小的术法多的是,为什么非得、非得抱着她走……现在不是该扭捏的时候,鱼阙点头说一句有劳,便被面前的少年提溜起来。
她个子算不得高挑。
不知为何,一直以来鱼阙的发育速度都很慢,被晏琼池抱在怀里显得小小软软一只。
他哈哈地笑,语气带着宠溺,“我记得晏琼渊还有一件三千霞,改日我去将他的衣服盗来,我这件改改便送与你好啦。”
想了想,又说:“你可不能再拿它来换不值钱的蝉灵甲,至少交换更有价值的东西吧?比如两棵更高阶一点的草药,这样我没有意见啦。”
“……嗯。”
说起这个鱼阙就羞愧。
玄黑色的法衣是钩夫人的遗物,同样出自玉金山,自然价值不菲。
虽然和钩夫人有仇怨,但法器确实很好,就这么被她换了蝉灵甲,也是有够憋屈的。
原本就别扭的鱼阙这下完全把脸埋到衣服里,催促道:“快走吧。”
于是晏琼池披着三千霞,怀里抱着她,借着林间朦朦胧胧的山岚,与极速支援含章殿的弟子背道而驰。
赤鹭渊外的林子幽静凄冷,不像是会有人踏足之地,想必炎炎夏日和这里没什么关系,静谧和凉意是此处永恒的主题。
鱼阙低头看着埋在土里的动物骸骨,明白了临近清晨却静悄悄的毫无鸟叫甚至是活物的气息。
罡风太盛,会杀死范围内的动物。
闻讯赶来的太和真人站在云端之上。
同僚几个白胡子老头脸色非常难看,低声在议论什么。
从太和真人不动声色的模样来看,她显然对含章殿失窃一事兴致缺缺。
那个孩子前来拜访,她便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
只不过没预想到会他如此恶劣,居然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来,若是被查出来必然是要牵连他们这些在山宗避世的晏氏。
这么多年的矛盾必然要被挑开,保不齐面前这群老头会揪着这个不放。
他们一直排挤晏氏,有了机会更不可能放过,处理不好就麻烦了。
沉思间,太和真人又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将视线转向某处,云端下是郁郁葱葱的寂静之林,有缥缈山岚飘逸。
晏琼池用宽大的三千霞法衣袖子遮在鱼阙身上以确保不会被发现。
鱼阙安安静静地窝着,敛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看着袖子下的少女,仰脸朝云端方向看去,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说:
“鱼道友,我们两个好像逃窜的小贼。”
鱼阙哪里有心思跟他说笑,心想他们两个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拜他所赐,压低声音略带埋怨:“若不是你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也许我们便不会这般狼狈。”
她原以为他们只是悄悄盗宝,没想到这厮几乎把整个含章殿都捣毁了……要是被山宗捉到可怎么办?
山宗好歹是蓬莱洲四宗之一,并非酒囊饭袋之流,将含章殿弄得一团乱那不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我也没有办法,含章殿里有留影石,会记录咱们行窃的过程,不破坏不行……再说水兽那么凶凶也没给我机会嘛。”
晏琼池语气窘窘,见她一脸的不高兴,低声安慰道:“别愁眉苦脸啦,阙儿丢斗笠焉知非福?”
说起斗笠,鱼阙忍不住低声骂了他一句。
少年轻笑,假装没听见。
穿过密林避开呼哨灵鸟的追捕,两人终于到达光牢边缘,可网已经结成,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鱼阙的眼睛里才流露出询问的神色,晏琼池便拿出晏静休给的法器,不紧不慢道:“这个时候就得仰仗太和真人给我们带来的仁慈了不是?”
太和真人把守多个隘口,从她那里取来的法器能生生破开结界屏障,也是为两人划开生路。
尽管防守严备,但山岚还在,清晨的阳光未能在第一时间驱散这些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