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儿,到我上场了。”
一直在看戏的晏琼池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什么?”
同样也观看着一切发生的鱼阙问道。
就算偏袒晏琼池,她心里还是为面前渐渐劣势的朋友们感到忧心。
同时心里还疑问风化及身上怎么会突然地出现那样的黑气。
他吃了什么东西,生出来的心魔居然如此厉害?
“我的好友们为大家能够平安活着那么努力,而我一直躲在暗处,我应该要和大家同生共死的!”
晏琼池的发言好似他是担忧朋友安全并有大义的侠客义士,他要为救朋友冒险!
但这场险不就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么?
他要去做什么?
“说好了哦,要是我死了……你抛下其他人活命去。”他语气带着撒娇,又蹭她贴贴她的额角,像是将要离别的不舍。
“你要干什么去?”
“当然是去上演一个好友该为朋友做的牺牲。”
他笑,“你乖乖待在这里,若是我回不来了,你就快快地逃跑,怎么样?我相信以小龙的实力一定能安全的离开困龙峡,到时候有人问起,你就说海上遇见了风暴,大家都死了。来,捏捏手就算是约定好了哦。”
他用力地握着她的手,放在脸上贴了贴。
鱼阙刚要下意识地问什么,怕他又去做什么,手上也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
可她抓了个空,甚至因为突然失去依靠而坐在地上,原本干爽的衣裙被甲板上的水迅速濡湿。
他根本没有给她问为什么的机会。
她心下一愣,而后不可思议地追着那远去的兰息抬头向上望去——
紧紧护着她的黑衣少年手里执剑,横在了已经疲惫到了极致灵力涣散的好友面前。
手里的乾坤尺玉色的光芒闪耀,而后死寂。
“晏……”
鱼阙眼睁睁地看着那血色的红龙和墨意的雷蛇交叉穿过了他的躯体。
黑衣的少年横在了血龙和墨意的闪电面前,两股力量同时以十字交叉的方式贯穿了他。
乾坤尺,断了。
断掉的剑落入海水里。
鱼阙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两方皆是一愣,没想到会有人跑出来挡刀,看清楚来人都面目后,空气突然凝固。
黑衣少年身躯被贯穿但并未像想象的飘叶一般陨落,他被红白的气流托着浮空。
晏琼池放在怀里的神品法器阴阳镜从他怀里飘出,镜面上的红白浮动,隐约可见红白的生魂自雾气里鱼贯而出,它们伸手去抓少年的衣角,想把他托起来。
它们也对上了阴镜,死寂的的阴镜也开始出现了血色的红光。
阴阳镜的红白漩涡交织,像是被完全激活了一般,两方镜子遥遥向望,红白的光包裹住了他和风化及。
少年如同垂死的鸟,仰着头,长发披散,他缓缓地面朝风化及,露出一个哀哀的笑容。
“晏……”
在红白光交织里,风化及终于回神,伸手接住晏琼池。
他低头看揽住的晏琼池,只见好友的气息渐渐弱了下去,生机正在从他身上的两个窟窿里极速褪去。
“晏道友!”
风化及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好一会才想起来要给晏琼池注入灵力保住他的经脉。
感受到主人的濒死,阴阳镜光芒大放,将海上作恶的蜃精逼得以袖掩面。
蜃精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道金雷便又从下方自下而上的来了。
金雷将红白一分为二,将缠斗的两方扯开。
鱼阙手握暮敲钟,暮敲钟化剑,几乎是瞬间出现在风化及的面前。
她一把夺过晏琼池。
她用经常被抱着的姿势单手将他抱着,再一见他脸色差到极点,几乎就是死人的模样了。
濒死晏琼池实在太轻了,抱着一点也不重。
轻得叫人完全没有安全感。
“晏琼池……?”
她叫他。
“晏琼池?”
少年没有回应。
桃花脸色也不再红润。
晏琼池断然不会不回应她,如此真的到了这一天,那么很可能就是,他死了。
他死了。
沉默一两秒后,感受不到晏琼池气息的鱼阙缓缓地抬起脸,看向操纵血龙伤人的蜃精。
一时间,怨毒和悲痛同时袭击了鱼阙。
她不能受太大的打击,先前吃的药对她的压制作用都不大,只能做到在外人面前不会将气息泄露,一旦受到刺激,便无法自控。
比如现在。
她亲眼目睹了晏琼池的伤亡。
她不能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自残?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但她现在唯一有的念头就是——
“都去死吧!”
“去死!”
陷入幼龙狂暴状态的鱼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