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放在心上就好了,你可是钩夫人的养女,你不想在烛玉京看见什么人,直接把家主的位置夺过来,到时候将他发配流放都可以。”
晏琼池继续给她梳头:“对了,你想要烛玉京吗?你要是拿下了烛玉京,那么存星堂的收藏全是我们的啦……海国矿要多少有多少,到时候你愿意再烧一个自己出来玩玩也行。”
他说:“若是你愿意,我把我的血肉拿出来分它一半,烧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孩儿好啦……哎,那我可不就是父亲啦?不妥。”
他害羞地解释道:“我还没有做过父亲呢。”
“……”
鱼阙看他捧着脸故作羞赧,没什么可说的。
“好啦,要是阙儿你想烧一个自己出来玩儿也可以,晏氏的库房多得是海国矿,但就是不知道你阿娘是使了什么方法……”
鱼斗雪到底是画了什么法阵,用了什么术法能够将鱼阙从一颗注定孵不出来的龙蛋孵化的呢?
他确实好奇。
鱼阙的眉毛微微垮下去。
“啊……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的晏琼池连忙道歉。
“没事,不说这个了。”
“好啊,咱们不说了。”
别人说起她阿娘总能激起鱼阙的逆反心理。
至于阿娘到底是为什么孵化她,又是通过什么手段……鱼阙其实也觉得奇怪的,讨论起这个问题她觉得好困扰,干脆从椅子上起来。
“我想午睡。”
“啊……对不起嘛,阙儿,你生气了么?”
“没有。”
鱼阙拆了刚弄好的头发,钻到床上。
闭眼了好一会,没听到什么动静。
她翻了一个身,却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睡袍的晏琼池抱着枕头站在床边,就这样低头看着她,长发散落。
整个人莫名像是被勒令不准上床睡觉的小孩子,又或者是自荐枕席失败的男宠。
他就这样静静站着,也不说话,整个人带着渴望的神情,又因为主人没有应允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是做什么?”鱼阙费解。
“我也好困。”
晏琼池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抬眼看她,声音闷闷:“可以一起午睡吗?”
鱼阙:?
“可以么?”
狐狸一样狡黠的眼睛眨眨,此刻又是一只疲惫到了极点的负鼠:“在外面处理某些蠢货的事情实在是太累了啦,非常需要休息。”
“……”
于是,床的另一边长出了抱着枕头的晏琼池,他乖乖地挤在鱼阙身边,两人一同入梦。
少年的脸埋在鱼阙脖颈处。
她只需要轻轻垂下眼皮,就能看到他的睫毛弯弯,历历可数。
晏琼池似乎是真的很疲惫,或者是在她身边确实很好眠,他把脸埋在她怀里,要不了多久,睡着了。
鱼阙不相信他睡着了,用手戳了戳他。
没有动静。
美人在怀,连梦境也自在了很多。
还想什么呢……干脆什么都不想啦。
鱼阙也合上眼,沉沉睡去。
午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鱼阙转醒时,恰好等在门外的侍女来问要不要用晚膳。
两人关在屋子里已有二三时辰。
他们二人自小生长在一起,关系匪浅,实在有白日宣淫的可能,加上晏氏的传统又是……侍女们都心照不宣。
才午休起床的鱼阙没什么胃口,看着送来的晚饭,只点名留了葡萄。
依然睡意惺忪的晏琼池起来,良夫似的伺候她漱口,洗脸,边穿衣边下床将屋内的窗都打开,任由满天的晚霞漫洒进屋。
鱼阙坐在床上,看着腰身劲瘦的少年站在窗边的晚霞里抓住自己长发简单地挽起,嘴里叼着银白色的发带,侧脸隐在晚霞之中,晕染得不似真实之境。
他给自己倒了点水,仰头喝下,脖颈修长。
而后想了想,拿着茶壶就过来了。
晏琼池也给鱼阙喂水。
鱼阙咬着杯子,滚圆的眼睛却看着他。
“还要。”
又喝了一杯。
将自己收拾好的晏琼池说外面的晚霞真漂亮,看看么?不管鱼阙答不答应,用薄毯裹了她抱起来,一同到屋外看晚霞。
荷风台地势较高,又是三层的小楼阁,站在栏杆处向外看,能清楚地看见这片依傍着秀丽山林建立的古老建筑群。
建筑群隐在红枫之中,像是火焰的海洋,又像是赤忱的心意。
这便是东洲的烛玉京,了不起的烛玉京。
“真好看。”
“对啊,每一片晚霞都那么漂亮。”
晏琼池很喜欢这样恬淡的晚霞,眯了眼笑,虎牙尖尖:“这样的晚霞总是让我想起你的脸,只要世间的黄昏尚在,我便会永远记得你。”
“又是从话本里学来的么?”
“不是,是真情流露哦。”
金色的暖意倒映在鱼阙的瞳孔里,少年胸口的心跳如此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