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作法阵过后,晏琼池是真的疲惫到了极点,梦魇一点燃便犯困了。
他放下了书,眼睛看鱼阙,确认她闭着眼睛,便说:“好困……阙儿,我稍微睡会,你也睡罢。”
晏琼池没有一同进被窝里,他还是那个姿势,一手之颐坐在椅子上,披着红色缎子的外袍,袍子大了些,或者是他瘦了,总不是此前那样合身。
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总是让人觉得红袍之下的伤口已经腐化,随时要压垮他。
去往魇斋成婚的吉时定在黄昏时分。
现在经过一夜的封印才是黎明,离黄昏还有许久,两人还可以再歇息一会的。
“……”
晏琼池睡着了。
鱼阙从假寐里睁开眼,看着床前小憩的晏琼池,垂下了眼睛,她往嘴里喂了一样东西,从床上爬起来,爬向睡着了的少年。
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了,也是毫不客气地跨坐在他身上,把他摇醒。
“嗯嗯?”
晏琼池顺势把头搁在她肩上,蹭了蹭,说:“我就歇一会,等会再起来陪你玩儿,好不好?
“你在抽的这是什么?”
“梦魇。”
梦魇,也是可以入口的么?
“有什么效果?”
“没有什么效果。”
鱼阙伸手拿过那个小烟枪,真是奇怪,晏琼池此前不会鼓捣这些东西,是近来才发现他会拿着个小烟杆歪在椅子上。
她也学着抽了一口,柔柔的雾气从口缝一处升起,像是平白在她口中生出了花,但它确实不是普通的市井人家用来消遣的,它是梦魇。
鱼阙在抽的这一口里,看到了噩梦,无穷无尽的噩梦,有惨白的鬼魂朝向她爬来!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晏琼池的衣服。
“哎呀,难受了么?”
察觉到她异常的晏琼池醒了过来,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就着抽了一口,而后喂给她。
噩梦被驱散,变作美梦。
“你什么时候开始用的?”
从未有过这等体验的鱼阙心下诧异,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她刚刚看到的是什么?
真的是……梦魇?
“疼得受不了时会抽一口,没有抽多啦。”
睡眼惺忪的晏琼池用额头戳戳她的下巴,语气还是那样漫不经心,“要说效果还是有些的。”
“用美梦来麻痹自己,美梦是最好的止疼剂。”
鱼阙愧疚。
“怎么又露出这个表情?”晏琼池见她不说话,睁开眼,看她小鸡似的把头低下去,笑,“没关系啦,待我集齐神躯,便不会再疼了。”
存星堂里藏着一种古怪的东西。
那日晏琼池拉着她从狭间地来到了存星堂,说是要给她看自己用以众多天材地宝重塑的身体,他带着她绕开了诸多封印,到达和阴阳镜一样的封印前。
他说,“阙儿,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宿命难消,一切都是值得的。”
鱼阙在那个瞬间觉得害怕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陈列供奉在存星堂的神躯只完成了一半,但它是那样的雄伟,不可思议……神躯大体完备,只差一条支撑天材地宝炼化血肉的脊骨。
一条……龙的脊骨。
晏琼池说,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真的吗?
回过神来,鱼阙又抽了一口,学着他的样子把衔着的噩梦喂给他。
少年的唇柔软,吻着的触感很好。
轻柔的噩梦自两人唇间荡漾开来。
晏琼池原本就疲乏的意识更加疲乏。
他伸手托住她的腰,说:“有点累了。”
“那,睡会么?”
鱼阙也不挣扎,老老实实躲到他怀里。
“嗯,一起睡会吧?”
鱼阙又喂了一口白烟给晏琼池,他就这样把她抱起来,走几步路,一齐瘫在床上。
冬日临近,床上用的锦被换了,缎面的质感更好,很适合冬日夫妻们卧于红帐之下做一对快活鸳鸯。
晏琼池给鱼阙盖好被子,一只胳膊搭在她身上。鱼阙卷在他怀里,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呼吸。
晏琼池看起来真的很疲惫。
他的眉间原本是鲜红的朱砂痣,因为这朱砂痣的缘故,这张漂亮得带点攻击性的脸都温和了,可是现在也暗淡很多了,皮肤越来越惨白,不似重逢时候的健康。
那个时候他至少看起来是健康的。
现在的晏琼池,感觉就像是开到极致的繁花即将颓败了。
“看什么呢?”
晏琼池感受到了怀里有目光盯着自己,折手回来,盖在她脸上,语气懒洋洋的。
“你好漂亮。”
鱼阙认真地说,她从来不吝啬夸奖美貌:“真的,比楚洛笙还要漂亮。”
他睁开眼睛,又闭眼,把脸埋进枕头里,像是害羞了,说,“啊呀,阙儿说这个做什么呀。”
“有这样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