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能再耽搁,必须和棠溪衔青谈谈。
于是,原本要回黄金台的脚步一转,朝东而去,国师大人打算来个夜扣宫门。
西京。
鱼阙前来面见棠溪衔青,让他倍感惊讶。
“国师,这样晚了,来朕此处所为何事?”
棠溪衔青一身便服,已久是那身西洲之西的母族打扮,卷曲的长发披散肩头,轻纱覆身,中和他身上的阳刚英武,像是覆了纱的日光,突然温柔了很多。
鱼阙微微颔首致意:“陛下,臣有事相商。”
“还有何事相商?”
棠溪衔青一只手搭在柱子上,望着她笑。
前几日国师不仅答应了他的求婚,还陪在他左右,事事都梳理好了,如今可是有什么想要的。
棠溪衔青在等她说下去。
先前边知夜和他的谈话内容,鱼阙都已经知晓,但心下还是觉得有古怪,特地来试探他。
眼前的棠溪衔青与鱼阙相识三年,鱼阙因取代师父的野心辅佐他,除掉了多少对手,两人算得上是朋友,虽说掺杂着利益,但始终伴君如伴虎,棠溪衔青此前可从来没有松口让她去尊古神殿看看,但前段时间突然开口求娶。
鱼阙对棠溪衔青的性格到底还是有几分清楚的,知道此人不是要下套就是真的喜欢了……把利益看得那么重的人,总不能是真的看上她了。
虽然她的目标就是打开尊古神殿,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虽说是有事相商,但边知夜已经把一切的谈妥了,鱼阙看起来只是单纯路过,单纯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在棠溪衔青眼里,都变作了亲近之意。
“喝酒么?”
“不喝。”
棠溪衔青把手搭在银制酒壶上,笑了笑。
两人就着话题聊天,像是此前的夜晚,以君臣的名义,气氛还算是愉快,棠溪衔青永远欢迎她到自己这儿来闲聊。
不知不觉把话题绕上了国师的名字上。
鱼阙现在的名字是“孟阙”,孟这个姓在六洲之上可算是一个很少见的姓氏,棠溪衔青抓着她的姓氏问话,派人调查国师的底细,却一无所获,倒是灯会之上,无意间叫他知道了国师真名。
“孟这个姓氏,乃是祖洲流传下的姓氏,世人只道龙之姓氏为鳌,鳌鱼化龙,但《祖洲本纪》里记载,龙之始祖便是姓孟的。”棠溪衔青半开玩笑半试探地说,“国师,为何不一开始就告知朕,你的名字,是在提防什么?”
鱼阙自然是搪塞过去。
容朝的国君并不是蠢人。
“姓鱼的也很少,朕只听说,遥远的东边有一块东洲,紧挨着中洲,富饶比中洲富饶,水热比南洲还良善,在东洲之东,倒是有鱼氏族人聚集。”
“嗯。”
鱼阙抿了一口茶,“陛下想说什么?”
“只是觉得可惜,朕连国师的过往都不曾知晓。”
鱼阙抬眼看他一眼,从他眼中看见的是边知夜法术联结的印记,法术还在,棠溪衔青不可能从中挣脱。
“不必计较过往,臣会尽力为我主效力,万死不辞。”鱼阙又含糊一番,作势起身,要告辞。
棠溪衔青说:“给国师准备的聘礼已经准备好了,过几日便差人给你送回去。”
“谢陛下。”
“退下罢。”
鱼阙这才得以从偏房退出去。
“国师大人怎么不开心呀?”
鱼阙才走出偏房,抬眼就见美貌少年坐在棠溪衔青的椅子上,一手支颐,旁边的内侍像是没发现似的。
这里可是新帝的书房,他怎么能大剌剌地坐在新帝的龙椅上?
鱼阙皱眉,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国师大人说自己很快回来,但我等不到国师大人回来,很担心,来寻你来了。”
他从龙椅上起身,对她笑了笑,伸手:“国师大人好辛苦,累不累啦?”
内侍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仿佛在夜色里,什么也不存在。
鱼阙被他牵引,坐到了那把椅子上。
棠溪衔青的宝座。
“国师大人可真辛苦,辅佐国主征战四方统御国内也就罢了,现下还得充当他的后宫,做他床畔伺候的女人么?”美貌少年站在她身后,手摁在她肩上,“我全听见了。”
“不是,权宜之计罢了。”
“权宜之计?”
晏琼池叹气:“真是的,有哪个当坏人的委屈似你这般,什么都赔上去。”
他捉了她两只手,将它们举过头顶压在:
“若是国师大人真的想做一国之母,我也能实现,只要国师调动所有的势力,设计将桑、方将军一并杀了,趁着国内大乱,我夺取西京简直易如反掌,或者干脆你自己当上国君。”
“你要打开尊古神殿,直接把此人绑了,再将他的血肉剥下来,作为开启的钥匙不就好了么?何苦这样大费周章,还是说,现在你们魔修都这样文雅,见不得这些了么?”
“人世有天道的福泽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