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鱼阙终于也跟着弯一弯嘴角,喜悦也从眼睛里流露出来了。
白珊见她有了表情,握住她的手,说:“师姐,你说过,如果能活下来,你会考虑此后的新生活,一定要记得哦,不管此前如何,只顾以后该怎么样好好活着,想做你最想做的事情。”
鱼阙嗯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握住她的手,绽出一个笑,犹如春天的杏花开放,给白珊看愣住了。
“师姐,我都没有见你这样笑过,”白小姑娘拍手,说,“真好看,真漂亮,像……像被蜜蜂偷吃的花!”
鱼阙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白珊总是那么直白的夸夸,热烈又鲜明,性格也很好,她就愿意和她玩。
“我知道。”她抿了抿嘴唇,抬头起来,眼睛左右看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师姐,你是想问晏琼池么?”
白珊捕捉到了她的小表情,凑近她,大大咧咧地笑:“他没死还活着呢,师姐你是不知道啊,你昏迷不醒的时候,这个家伙偷偷掉眼泪,哭得老惨了。”
没有故意揶揄或者是编排那家伙。
在把鱼阙带回烛玉京救治那几天,晏琼池总是会看着她然后掉眼泪,眼尾红红的少年握着她的手,鼻尖也红红的,让白珊来形容就是一只被人抛弃的流浪狗,惨兮兮的。
压根不能和此前那个坏家伙联系到一起。
“他现在……在哪里?”
想到晏琼池这个惨兮兮的模样,鱼阙有点羞愧,明明那样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不会有事,可自己还是……
“他刚刚还在照顾你呢,我今日也只是顺道来看看你,大部分时间都由他照看你呢,他还说怕你在烛玉京做噩梦,把你送来昼云庄修养来了。”
白珊想起来什么似的,敲了敲手心,说:“是了,每天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去采摘一大捧花放你房里,呐,就在那放着,还挺好看……说什么这是庆贺新生的花……现在应该在花圃那儿吧。”
床尾的花瓶里确实盛开着大捧的花。
“哎,师姐!你别动啦,过会人就回来了!”
白珊看她翻身下床,说:“你现在还虚弱着呢,你别乱跑,这里的建筑可歹毒呢,七拐八绕的,你认识路么?”
不仅仅是晏琼池的缘故,还因为白珊说这里是昼云庄,鱼阙很好奇,这里怎么会是昼云庄呢?它明明早就灰飞烟灭了。
昼云庄是她的家,她怎么会不认识路?
鱼阙推开门向外看去——满天的白色流苏树于水光盈盈处摇曳,绒绒的花随着柔和的风飞舞,像是可爱的小虫。
大片大片白色流苏树掩映着朱楼,波光粼粼的长河好似彩带一般纵横其中,才学会古怪渔曲的艄公粗犷的歌声回荡。
风来了,吹得满天飞雪。
鱼阙被这不真实的画面吹得微微侧头回避,有花撞在了她的面颊,带来一点点的凉意,她才确信这是真的。
当即心下一动,迈着尚且不利索的两条腿就往花圃的方向去。
她的长发被人精心搭理过,乌黑油亮,比此前长长了不少,在风中就随着裙摆飞扬。
花圃的方向……花圃是在……
鱼阙跑呀跑,渐渐地停下了脚步。
在不远处微微隆起的山丘上,抱着一大束鲜花的向她走来的少年人,他扎着长长的灯笼辫,身上穿着鹅黄色的胡衣,兴许又是那里淘来的还是晏氏的诸多商会会长送他穿着玩儿的。
晏琼池很少会穿这样热烈活泼的颜色,可这鹅黄色在他身上,确实好看,像是意气风发无忧无虑的世家弟子。
从鱼阙的位置仰头看他,逆着光的少年人带着从未有过的热烈,像是泡在阳光里似的。
眼睛对上她的时刻,只愣神了片刻就弯了起来,里面的担忧和思虑荡然无存,取代的是喜悦的笑意。
鱼阙看着他把怀里的花丢下,只一瞬间的功夫就闪身到了自己面前,再接着,她整个人腾空,像是被举起的小猫。
晏琼池把她抱进怀里。
他的怀里还残余着花香,在簌簌的落花中,两人的拥抱看起来那样不真实。
不知道是因为喜悦还是什么,鱼阙听到他的心跳比平时还快,用力而剧烈的跳动着,让她稍稍地感受到了真实。
“你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