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
王黑子不停抓头,“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啊?大晚上咋就自己烧起来了?”
高个小子:“不知道啊,这火突然就烧起来了,而且烧得特别大。我们半夜被闹醒,生产队男女老少全都跑过去救火。有的人连尿壶都给带上了,可火势太大,根本压不下来,眼睁睁地就看着那些粮食给烧了。”
小个小子:“你们是没瞧见那火有多大,跟一座火山似的。我们又是用耙子扒,又是用铁铲拨的,水更是一盆盆地浇下去,可屁用都没有。
我爸我叔他们冲在前面,头发都给烧焦了,衣服也都是火星子烧的窟窿,手上都是燎泡。咱们大队长的胡子都给烧没了,当时哭倒了一大片,有几个老爷子老太太要不是有人拦着直接冲进火里。”
高个小子:“原本我们差点就忘了帮你们放羊的事,后来想着现在粮食都烧没了,再不把这些羊养好,那我们大队明年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哎——”
两个小子齐齐重重叹气。
现在还有一些人守在烧成灰烬的粮仓旁边,不停地咒骂着,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王黑子:“这没道理啊,粮仓附近都是没有火的,昨天也没打雷,现在晚上天也凉了,咋还能自己烧起来?”
高个小子:“谁说不是呢,所以大队长一大早就去找公安去了,觉得这事有蹊跷。”
“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火!杀千刀的,要是逮到,一定得狠狠□□他们!那可是粮食啊,真是太造孽了!”
王黑子气得原地团团转,一想到那些被烧的粮食,就觉得心口疼。
“不行,我得去看看咋回事。”
王黑子说着,就跟那两小子一块跑了。
王草儿早就习惯王黑子扔下她一个人,并不感到意外。
“青青姐,要真是有人故意放的火,这人得多坏啊。”
唐青青也很是生气:“这种人脑子就有病,就算跟咱们村有仇,也不能朝粮食下手啊。”
“青青姐,会不会是曹家庄的人?”
曹家庄跟榕山大队是邻居,而且还有宿仇。
两个村子几乎每一年都为抢水浇灌的事吵架,旱些的时候,还为了抢水打起来。
因此两个大队关系一直处得不好,男的不会娶那个大队的姑娘,女的也不会嫁过去。
平常经常有摩擦,要不是公社每年都派人过来调解,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
平时还好点,可到用水的时候,就不好控制了。
毕竟水关系着整个大队的人能不能活下去,用水问题不解决,矛盾就会一直存在。
“应该不会吧,今年雨水多,没闹啥太大矛盾啊。往年都打起来了,也没有谁这么缺德要烧粮仓。”
两人都不知道是啥情况,也只能胡乱猜测。
“唐青青,唐老大!”
王黑子去而复返,大老远就开始嚷嚷着叫唤唐青青的名字。
“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黑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唐青青:“之前翟知青不是说过,报纸上有人通过看人脚印就破了凶杀案。你这么厉害,兴许也能逮住放火的龟孙子。”
唐青青听了很是心动。
王草儿:“青青姐,你要是想去看看就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呢,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把羊给弄丢了。”
唐青青不再迟疑,和王黑子一块回村里。
两人刚走到村口,就看到一群人集结在村口,手里拿着耙子、铁锹等等工具。
昨天救火没休息好,一个个看着憔悴了不少,可那眼睛却极为有神,充满了愤怒。
副队长一手叉着腰,在那破口大骂。
“你们都给我回去,公安还没查清楚,你们瞎胡闹什么!”
有人叫嚷:“副队长,这不是明摆的事吗。昨天有人就看到曹家庄的人在咱们村晃荡,晚上这火就烧起来了,要不是他们干的,谁还能干出这么断子绝孙的事!”
“这些年曹家庄做的恶心事还不够多吗,今年我们大队大丰收,他们村表现得可不怎么好。肯定是嫉妒我们要拿先进,故意害我们呢!”
“放火这种缺德事,只有曹家庄的人能干得出来,咱们必须要跟咱们大队讨回公道!”
“把他们的粮食抢过来!”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纷纷跟着叫了起来。
“对,把他们的粮食抢过来!”
副队长比较年轻,刚上来没多久,远没有大队长的威信,大家伙在他面前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副队长听到这话,差点气得想挥舞手上棍棒打人。
“抢个屁抢,你们是嫌弃自己成分太好,想要当土匪!还是嫌自家被窝不舒坦,想进去吃牢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