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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 / 2)

周千户跟清远伯府有些关系。

为着朝上这件事,清远伯在自己书房里已气得大骂过了好几回,尤月自然觉得这姓张的很多事,言语间也颇不客气。

其他人也都附和:“这芝麻大的小官竟敢跟锦衣卫抬杠,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姜雪宁手指头轻轻一松,那块拿起来的桂花糕便被她丢回了碟里,破天荒地插了句话,隻一声笑:“这都叫‘不识好歹’,那依列位高见,什么才叫‘识得好歹’?”

众人都愣了一下。

她们坐在这里说话久了,也不听姜雪宁接半句,渐渐都要忘了旁边还有这么个存在,忽然听她说话,都有一瞬间的茫然。

再一看这姜家二姑娘的神情,不觉微惊——

便是先才尤月拿话刺她,姜雪宁面上也都是淡淡的,显得不很在意。

可此时此刻,唇边虽然挂笑,却有些冷。

一双漂亮的眼眸抬起,静静地看着人,无端透出几分摄人之感,衬着唇角那一抹冷笑,竟有一种讽刺般的尖锐。

尤霜怔然。

尤月则是一下被她这句话点着了,彻底把一张脸拉下来:“你这话听着倒像是要为这姓张的抱不平,可我怎么没听说姜侍郎本事大,连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七品官都要提携了?”

这话里竟暗指张遮背后是姜伯游了。

姜雪宁上一世便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更何况尤月这一番言语接连犯她忌讳!

于是,面上最后一丝笑意都隐没干净。

她接过一旁棠儿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手,一字一句道:“朝廷律例,锦衣卫除了要有驾帖外,还必要有刑科给事中的批签才能拿人。这位周千户胆大妄为,竟连朝廷律例都敢不放在眼中,被张大人参上一本实属咎由自取!怎的倒轮着尤小姐为他喊冤抱屈,莫不是要枉顾本朝律例,颠倒一回黑白?”

周遭其他人齐齐变了脸色。

锦衣卫虽日渐张狂,朝野中人也慢慢习惯了他们的行事,今日这等场合还是头一回有人把律例拿出来说事儿,实在叫人不大敢插话。

就连尤月反应过来都觉悚然。

只是她原本就看不惯姜雪宁,又平白被她驳了一回面子,这会儿若退让闭口不言,实在脸上无光,便咬着牙又顶了一句:“你且拿律例说事,只等着看这位‘张大人’回头下场如何吧。”

姜雪宁慢条斯理地一笑:“我也等着看周千户的下场呢。”

她笑时,目光浑无笑意,隻瞅着尤月,眸底竟是戾气横生!

上一世她虽没有主动去害过谁,可也是经历过一朝杀伐的人了,骨子里有些东西已养得与这些闺阁小姐不同。

这眼神藏了几分血气。

尤月哪里见过?

一时之间竟被这眼神看得发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哪里知道,“张遮”这个名字对姜雪宁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个人,是她上一世唯一愧对之人人。她贪生怕死,却在生命的最后,为他交付了自己毕生的勇气。

又怎容得旁人玷辱他半句?

别说今日坐在这里是小小一个尤月,便这里坐的是谢危,她也敢照斥不讳!

抉择

花厅内的气氛彻底僵硬下来。

朝中之事大家都不怎么敢深论,又眼见得姜雪宁这架势骇人,干脆连和事佬都不敢出来做了。

隻心里纳罕:一个前面十四年都养在田庄半点见识都没有的姑娘,在京中待了四年而已,怎生这般叫人害怕?

好在正当此时,外头下人忽然面带喜色,急急来报:“禀小姐,临淄王殿下和燕世子已经在外头了。”

先前尤月与姜雪宁这一番争执,立刻就被众人抛之于脑后。

甚至连尤月自己都一下不在意了。

花厅里这些妙龄女子们,一下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各有或憧憬或羞赧的娇态,有一些胆子大的更是直接凑到了门旁窗边去看。

唯有姜雪宁闻言微微怔然:燕临怎么也来了?

但随即便感到了头疼。

难怪她今日来清远伯府,见着来赴宴的人这么多,原来不是伯府重新得势,而是因为燕临与沈玠要来!

这下可好——

那日她婉拒燕临时信口敷衍说要在家歇两日,结果正到了九月九重阳节的时候又来别人家赴宴,只怕一会儿醋坛子要翻了。

清远伯府赏菊都在园子里,男客女客虽然分开,可一边在花厅,一边在水榭,相距其实并不遥远,且两边进来时都要经过园中一条长廊。

在花厅里,在水榭里,远远就能看见。

那下人来报时,燕临与沈玠已经从外头进来,不多时便走上了长廊。

沈玠天潢贵胄,温文尔雅气质自不必说。

今日的燕临则难得没带佩剑,作贵公子打扮。

一身收腰的锦缎天水蓝长袍,革带上简单地悬了一块白玉,少年英姿挺拔,面如冠玉,目若晨星,遥遥从长廊那头走上来,仿佛一灼灼骄阳,使人目眩。

花厅里这些闺中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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