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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1 / 2)

他一走,周宝樱便跳了起来去喊方妙:“快快,下棋下棋!”

方妙无语凝噎,叹了口气摆上棋,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再下了,隻拉其他人:“你们来,你们来,你们陪她下!”

周宝樱急得跺脚:“下一堂又学琴,谢先生一向来得早,你们抓紧嘛!”

众人看得发笑。

终究是萧姝发了善心,坐下来陪她下。

沈芷衣这两日观她们下棋也看出点意思来了,看两人摆开了架势,便要招手叫姜雪宁一起来看,只是转头看她时却觉得有些不对。

旁人桌上都摆着琴,她桌上竟空荡荡。

她走过去,纳了闷:“宁宁,你莫不是记错了,今日谢先生是要教琴的,你那张琴呢?”

姜雪宁还翻着《诗经》在那儿涂格子,听见沈芷衣此问也是有些口里发苦,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说自己初时偷懒不想搬来搬去索性把琴留在了谢危那儿,后来又怒极上头干脆连琴都忘了?

捏着细笔的手指顿住。

一点墨迹在指尖染开,她却还怔怔捏着,没放开。

谢危从国史馆来,一路上脚步却是有些慢,顺着台阶走到殿门外,朝里一看,就发现那少女捏着笔坐在那儿,一本翻开的《诗经》上所有带着方框的字都被涂了一遍,目光便不由在那书页上多停了片刻。

淘气到底还是有的……

他摆手阻止了沈芷衣向自己行礼,隻走到姜雪宁书案边去,话再喉间滞得一滞,终还是出了口:“今日学琴,姜二姑娘的琴却还在偏殿,若此刻无事不如同谢某过去取回。”

嗓音放得有些软。

姜雪宁转头才看见谢危:该是刚下朝,朝服还未换下,一身玄黑作底、云雷纹滚了衣袂角边的深衣,束了腰封,挂了玄色印绶,罩玄黑外袍,是一种说不出的风仪威重,竟一下让她觉着是看见了上一世的谢危。

但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却甚为平和。

姜雪宁慢慢把笔放下,站了起来,有心想要拒绝。

可谢危没给她拒绝的余地,隻道:“随我来。”

那终究是燕临送给她的琴,姜雪宁立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跟上了谢危的脚步,默不作声地走在他后面,经过几道廊柱,去往偏殿。

此刻没太监伺候。

谢危上前推开了门,回头一看却见她立在门口,便想起她第一次到偏殿来时也是如此,有心要说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走了进去,把挂在墙上的两张琴都取了下来。

这时姜雪宁才挪着步,走入偏殿。

她认得蕉庵的琴囊,见谢危将琴取下置在书案上,隻低低道一声“有劳谢先生”,便想上前抱了琴走。

没料想谢危看她一眼道:“你道我真是带你来取琴?”

姜雪宁动作便一停。

谢危瞥见她指尖那一点染污的墨迹,眉头轻轻一蹙,便指了旁边盛着水用以净手的铜盆:“那边。”

姜雪宁顺着他目光才瞧见自己手上不知何时沾了墨,再一看那琴囊,便知谢危是叫她去洗手,心底闷了一口气,但也不愿同他多言,便走过去将一双手按进水里。

那墨迹粘稠,沾上难洗。

姜雪宁面无表情地洗了一会儿才把手从水里提出来,抬头却发现架上没挂着巾帕。

谢危身量甚高,全程斜靠坐在书案边沿上看着,此刻隻拿起案上一方雪白的锦帕递了过去,一如那日在层霄楼下遇袭的时候。

姜雪宁默不做声,接过来擦手。

谢危直到看她擦完了才向她伸手,把那方锦帕接回来,顺手迭成整齐的一方,搁回案上,轻轻用手指尖压了,转过头注视着她,叹了口气道:“还生我气呀?”

下不为例

谢危也是拿她没什么办法,声音里添了几许无奈。

之前是在气头上。

可待这两日冷静冷静,姜伯游与燕临当初的恳求与托付便又浮上心头,且他还是应承过的,只因猫儿这般些许的小事,便对她一个未满双十的小姑娘疾言厉色,伤她颜面,终究过分了些。

更不用说还是他武断在先。

有些小性子的姑娘都得哄着,约莫是吃软不吃硬的吧?

谢危打量她神情。

却见她有些惊讶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仿佛不大敢相信这样的话竟会从他的口中说出,但也隻这一瞬的情绪泄露,下一刻便全敛了进去,垂首道:“先生言重了,学生不敢生先生的气。”

姜雪宁是原本就不想与谢危打交道,上一世此人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太坏,这一世意外有了的更多的接触,也本非她能控制。

理智告诉她,离得越远越好。

昨夜她回去想过,尽管谢危扔了《女诫》,与其他先生确非一丘之貉,她也有心要为自己辩解并非无故不听张重讲学,可冷静下来想,误会未尝不好。

省得谢危老拎她在身边看着。

受点气就受点气吧。

所以她照旧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转身便从谢危近旁的案上斜抱了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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