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到肘关节去,又是一个海色的细镯子。材料不明,反正摸着很光滑,晶莹剔透的,在光下还有流光运转。
然后扣在手腕上的镯子还有延伸往手上的链子,有两根,带着两枚指环,恰好和陈山晚的中指与无名指契合。
这手链意外地合手。
长老看着陈山晚佩戴好,眸光有些晦涩难明。
陈山晚没有觉察,只是起身跟着自己的父母离开了长老家。
回家必定要经过海,哪怕离得远远的,陈山晚也还是不想看一眼。
好像看一眼,他就会掉进去。
会被大海吞得尸骨无存。
回家后,陈山晚就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到第二天时,陈山晚自己换上了白金色带着珠链的服装,祭祀舞的服饰偏裙样,露出来的肌肤并不多,上衣的袖子也是长的,只不过是薄衫,少年冷白纤细的胳膊在其中若隐若现。
服饰上还有些珠链,陈山晚到了祭台上后还要脱掉鞋戴上脚链。
脚链是白金色的,坠着一些细碎的海蓝色珠子,从膝盖往下一直到脚背,会在陈山晚跳动时、裙摆飞扬间若隐若现,很是漂亮。
陈山晚没有那么怕白天的大海,所以他多做几个深呼吸,还是可以在海边的祭台上完成祭祀舞的。
跳完祭祀舞后,陈壹就捧着用大贝壳装着的神水双膝跪在陈山晚面前。
陈山晚将贝壳从托盘上拿起来,熟悉的淡淡的酒味并不刺鼻或者辣喉咙,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香甜。
他一饮而尽后,就到了下一个流程,也是今年因为他满十六岁了新增的流程——花船。
花船是用小舟和黑玫瑰还有白色的贝壳与海螺,加上各色的珍珠做成的,乍一看不像是要推进海里的船,更像是艺术品。
陈壹隔着一张厚厚的布扶着陈山晚上了花船,他能够感觉到陈山晚的紧绷和抑制不住的微颤。
他看向陈山晚,陈山晚咬紧了牙,哪怕是害怕的,也没有流露出太多的神色,顺从地踏上了花船。
陈山晚从小就聪明,他知道这艘船肯定要推向海面,但他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挣扎。
父母和哥哥对他很好,村里的渔民也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陈山晚很想问他们,是还会把自己拉回来,还是就要这样放他在海面上,他是那个祭品?
陈山晚躺在了花船上。
他明明应该因为紧张和恐惧睡不着,可在躺上花船时,眼皮却分外沉重,甚至就连脑海里那些混乱的思绪都跟着消失。
陈山晚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到清醒的程度,最终还是陷入了黑暗中。
陈山晚其实睡眠一直都很浅,但这一次大家合力把花船推到海上时,他都没有因为任何的动静醒来一下,更没有感觉到外界的变化。
陈壹看着自己的弟弟被花船带着飘远,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妈……”
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平静道:“不要在海边怀疑祂存在的真实性,我们所有人都亲眼见识过。”
这也是全村人将陈山晚捧着的原因。
陈壹咬紧了后牙槽,小声说:“可要是阿晚回不来了呢?”
女人深深看他一眼,这一眼十分复杂:“老大1,一个人的命和全村六百多人的命,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她抬手抱着自己的另一条手臂,哪怕此时丈夫和儿子都在身边,在说出这话时还是无比寂寥:“他是我的儿子不假,可我没有办法让全村的人为了他承受海神的怒火。”
女人呢喃着,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祈祷:“海神那么喜欢他,他会没事的。”
陈壹望着已经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的花船,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他永远都不会忘了那三次,一次是陈山晚刚出生,一次是他无意间撞见的,最后一次是陈山晚十二岁那年突然叛逆,没有参加祭祀发生的事。
陈山晚是在海祭日出生的,但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往年在海祭日出生的孩子也不是没有。
但那天,传说中的海神却是第一次真正地出现在了渔村的历史上。
那天的海浪很大,却没有风雨,天空也很晴朗,这对于海边来说是个异常的天气。
海浪大到拍上了海滩、淹没了海滩,也在陈山晚出生的那一刻冲上了祭坛。
海浪显现出了一个巨大的人形,约莫有两米多高,上半身是人身的轮廓,下半身是鱼尾的轮空,没有清晰的五官。
祂出现后,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望着陈山晚出生的方向。
这样的动静,当然被很多人注意到,一时间还引起了一阵年轻人的骚乱,老人的膜拜。
渔村所谓能通灵的长老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他跪拜在祂的脚下,询问祂的来意。
而祂周身的海水形成一根水锥,直指女人所在的方向。
海浪里有听不懂的语言在歌唱。
听上去柔和而又美妙,长老让陈壹和陈壹的父亲将刚出生的婴儿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