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的响声。
“这里小吧?”管理员吕姐带她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儿,见她时不时眯着眼看向那盏白灯,想到城里的姑娘都怕虫子,便有些不好意思,“哎哟,杀虫剂刚好用完了,你别怕啊,这山里虫看着大,不咬人的!”
吕姐个子不高,身材富态圆润,像是给她打过饭的食堂阿姨,让秦小渝对她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错。
“没事没事”,秦小渝已经从晕车状态中恢复过来了,她多看了那飞蛾几眼是因着忆起来了童年的小广场上也有这样的射灯,也有同样执著的蛾子。
就在她解释的时候,吕姐已经拿了个电蚊拍过来,“小渝,你别怕。真不伤着人。”
说着她就踮着脚伸手要去够灯罩旁的蚊虫,只可惜个子不够高,只撩到了几只围在边缘的小飞蚊,电蚊拍上闪过一朵朵小小的花火,发出不够爽快的噼啪声。
“我来吧”,秦小渝接过电蚊拍,就像是多年前接过婆婆手中的蚊子拍一样。她个子够高,稍稍展臂就将那些麻雀们电的噼里啪啦,像是坠机一样掉下来。
吕姐笑着夸她,还拉了她一把躲过掉下来的大蛾子,带着她往售票处去。
秦小渝也和她熟了了点,打了个哈欠说道,“吕姐,这都半夜了,咱们明儿再转不行么?”
“哎哟,这怎么行!”吕姐的笑脸一下子板了起来,挤出了双下巴,“我儿媳妇提前生了,明儿一早就得回城里去嘞,最多带你过一遍,你可记住了哈!”
秦小渝的哈欠打了一半,闻言蹭掉了两滴眼泪,笑着说道,“恭喜恭喜,吕姐这么年轻,真是看不出来啊!”
“哈哈哈,是个孙女。不过先开花后结果,一样喜一样喜!”吕姐笑弯了眼睛,打开了售票室的门。
火星庙站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刚刚秦小渝已经跟着吕姐在门外转了一圈儿,知道这间售票室的外墙上用蓝色油漆写着售票处三个大字,小小的单人售票口外面用铁栏杆围出了曲曲折折的等候处,而此时走到院内的铁门前,秦小渝才注意到新装的铁门上方有一道用白砖拼出来的圆拱,上面还镶着铁皮,刻着已经模糊了的英文。
“是俄文喏,意思咱也不明白”,吕姐边在钥匙盘上摸钥匙边给她介绍道,“咱们这个火车站还是外国人帮着建的呢,好几十年了,你看这红砖墙,还结实的很呢!”
秦小渝有些吃惊,可再问吕姐,吕姐却说其他的事她也不清楚了。她开了门摸到了灯,房间不大,摆了两只铁皮柜和一张长桌,桌上摆着秦小渝熟悉的话筒撕票器验钞机,但没有电脑打印机。
“要什么电脑哦”,吕姐对那铁疙瘩头疼的很,甩了甩手说道,“你要用的话,在库房里面放着呢,还有一套话筒,我都摆不明白。”
秦小渝点了点头,听着她接着说道,“钥匙是这个,你记住了。这里的票是制式的,去王庄一块,进程两块,撕票就中。”
吕姐又取了钥匙给她认,打开了抽屉,取出了钱匣子,上面也挂着锁,里面都是理的整整齐齐的零钱,“这边没啥用w信z付宝的,大多都是现金,你收钱卖票的时候看着点,二十五十的都过过机器。”
“好”,秦小渝点头应下,她正在看墙上画的时刻表,按照吕姐说的,王庄之前的都收一块,过了王庄的都收两块,这里的票倒是卖的方便的很。
售票处在院子东边,最西边的是杂物仓库,靠近铁门的是员工宿舍,地方不小却只摆了两张上下床,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人在,上铺都堆满了东西。
对床的吕姐睡得香甜,呼噜震天,秦小渝却有些辗转难眠,对未来有些不安。
她像是一张上锅的煎饼翻了好几个身,勉强有些睡意的时候,却被吕姐给晃醒了。
“走走,小秦,车要来了,检票去喽!”
小绿车一天一趟,凌晨四点从火星庙出发,十一点半到县城,下午四点从城里出发,十一点半到火星庙,只不过火星庙站太小了,火车到达后还得往回跑一站,到罗家庄站修整。
火星庙是终点,可服务的却不只是这儿的老乡们,深山里零碎还有好几个小村落,日常要进城办点事都得从这儿走。
山里面的乡亲们总怕来的晚,不到三点就在铁门前面排队了。
“喔喔喔~~”
山外是酷暑,这里的晨风却凉凉的,秦小渝穿好新制服,拿着竹扫把在扫地的时候,天边刚刚泛起一猫猫白,远山如浓墨泼出来的一般。而不远处的庄里已经升起了炊烟,一声鸡鸣引起此起彼伏的叫声,细听去中间还混着几声狗叫。
红砖路尽头的铁门上方挂着的吊灯昏黄,映的门外黑压压的人形影影绰绰,偶尔亮起也点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丧尸围城了。
洗漱好的吕姐拎着个电子喇叭晃悠悠的过来,宽大的外衫在晨风里飘荡,她路过秦小渝的身边,“走吧,检票去。”
秦小渝整理了一下崭新的制服,拍了拍自己微凉的脸颊,跟了上去。
“真是这个破灯”,吕姐走到了屋檐下,瞧了瞧昏暗的灯,随手捡起扫把敲了两下,边缘带着一圈暗红色的吊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