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种粉红色的卫生纸,上面还标着“中药保健”,价格很是便宜,秦小渝小的时候也用过。
“你用的是卫生巾,那村里其他小孩儿呢?大人们呢?”刘珊珊已经明白了秦小渝的意思,面色有些严肃。
“其他妮儿用的也是红纸草纸,也有用毛巾布条的,我娘和奶奶就在布条里加上棉花和草木灰,每次用完再洗洗。”
秦小渝冲刘珊珊看去,“我如今做逗音有一些收入,这些收入在向魏副书记汇报后,可以每月购买一定量的卫生巾,放在厕所中方便大家取用。当然,如果你没来,我是打算每个月给村里的大家都送上几包的。”
刘珊珊叹了口气,“我感觉我这次来是对的,一定能看到很多平时关注不到的地方。你所说的事情,如今的确很少有公益组织关注到。哪怕是一对一资助女童的项目,也很少有人提及或是能想到这些方面。”
“主要是说不出口”,秦小渝接口说道,“不管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是资助人也好,她们能开口说需要买本子铅笔,可说不出需要买卫生巾。”
云小珍微红着脸,想了想自己的初中生活,点了点头,“其实其实妮儿们大多到初中就辍学,不只是付不起学费。我们班有个姐姐初潮来得就早,量也很大,她有一次在体育课的时候裤子弄脏了,被班上男娃嘲笑好几天,然后就再也没来过学校。”
秦小渝和刘珊珊同时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月经羞耻,是在场出身不同的三个女孩儿都经历过的,初潮时也正是心理敏感的时期,每到月经来袭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变得很紧张,要穿深色的衣服,要小心注意千万不要染到裤子上,要经常排队上厕所,要紧紧捏好卫生巾,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这些规矩都是约定俗成的,是一代又一代的母亲传给女儿的,是没有道理的道理,也是没有规矩的规矩,没有人能解释,也没有人试图去改变,只是这样沉默着传了下来。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摸到自己的裤子上湿了一块,就在座位上一直坐到放学,连上课的心思都没有,等所有人都走了才赶去厕所,然后才发现是后桌不小心泼到我凳子上的水。”秦小渝苦笑着说道,“那一阵特别热,我为了不染在裤子上垫了很多纸,后来就长了痱子。”
刘珊珊感同身受,“我小时候上的学校应该比你们都好,男生们却还是会因为卫生巾大惊小怪,还有人特别喜欢翻别人的桌斗,只要翻到卫生巾就大声嘲笑,还扔来扔去,真的是讨厌死了!”
“我们学校的厕所很小,有时候一堂课间排不到”,云小珍也有着特殊的回忆,“我记得我连着三个课间都在排厕所,就是想换个纸,结果被我们班的男生瞧见了,取了个屎尿大王的外号”
“还有还有,高中的时候早上要跑步,若是女老师便能好好的请个假,若是男老师有时候不会批准,有时候会问,你上个月可不是这个时间,又想偷懒是么?”
“可是可是本来就不是准的呀,人又不是机器,不是么?”
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云小珍经历的生物课老师们都默契地跳过了关于生理卫生的课程,甚至有女生将那两页粘了起来,生得不小心看到时会被调侃。
这些话题没办法拿到明面上来说,在面对男老师的诘问时,只能希望他能够心照不宣,可懂的人总是少数,多数人都会觉得你又在偷懒了。
“这要怎么说明?”云小珍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委屈,“难不成我要拉着他去卫生间么?!”
秦小渝少见她如此大胆,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刘珊珊也跟着笑起来,“你别说,我们高中时候还真有这样的大姐头,把老师吓得往后退,哈哈哈哈哈。”
三人都明白,现在说出来是淡淡的荒诞,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可留在记忆中的是那个抱着黑色塑料袋整日神经紧绷,莫名烦躁又委屈的小女孩,她就像是林间最柔弱的小鹿,胆战心惊地在山崖间跳跃,躲避着猎人的视线,还要时时刻刻小心坠亡的命运。
女孩儿们为什么总是手拉手去卫生间?
除了感情好,还有就是她们天生就知道,在遇到窘迫之时,在遇到突如其来的红潮之时,能够开口求救的只有女孩儿,能够理解并帮助自己的也只有女孩儿。
月牙已经挪到了西边,夜渐渐地深了,三人从院子中回到了宿舍,躺在地铺上的云小珍心潮澎湃,不知道为何一点睡意也没有。
“小鱼姐,你说我在哪办补习班好啊?”
秦小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放心,等我们回来就把车站的仓库收拾出来,在那儿教课就行了。”
“啊?那会不会太小了?要是除了村子里的,还有外人来怎么办?黑板怎么办?粉笔呢?也没有桌椅啊?”
“太小了?不会的,你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去外面说你要办补习班,这事儿交给我。”秦小渝的声音听起来就是胸有成竹,让云小珍的心莫名就踏实了下来。
刘珊珊的声音也染着几分睡意,“黑板和粉笔我来赞助你,我叫我同事往这边寄,通过车站送过来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