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
怡妃望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小腹,几近疯魔,“你杀了他……杀了他……”她死死握着刀锋,盯着他,痴狂而笑,“你知道吗?五年前……李驿昀也是这般……死在他手上的,他死了,你的李驿昀……早就死了……”
皇帝死死咬着牙,将刀又送入她腹中,怡妃瞪大双目,身子一颤忽而松了手倒下去,满地的鲜血赤红而凄烈。
宋幼清拧了拧眉,她没料到老皇帝竟这么心狠,陪了自己几年的女人竟然说杀就杀。
可事情远非如此,地上的怡妃早已没了生息,可皇帝还是一刀又一刀狠狠捅入她身中,即便千疮百孔,他也没有丝毫停歇。
他嘶吼叫嚣着:“朕知道!朕都知道!你们杀了我的昀儿,是你们杀了他!他孤零零躺在那口井中,四年了!整整四年了!”
他忽而又垂面掩泣,低声诉说,“我怎可能认不出呢,我的昀儿总爱在我耳边喊我爹爹,我又怎可能认不出他呢……”
“我都知道的啊……都知道的啊……”
“我要替他报仇!”
正说着,他将刀尖在怡妃腹部一搅,堪堪剖开,从内掏出一块血肉来,正是还未成形的孩子。
他怔怔地望着血肉,喃喃自语:“驿昀,是父皇不好,没有照看好你,你可怨父皇这些年没有来看你?”
他将手中的剑一抛,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块血肉,护在怀里,“驿昀,父皇日后会好好护着你的。”
他瞧都未瞧宋幼清与李承珺一眼,跌跌撞撞就朝着主院走去,“昀儿,是父皇不好,将你弄丢了,父皇替你报仇了,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宋幼清满目震惊,不可思议地看向李承珺,“他竟然都知道?”他原来知道怡妃怀的不是他的孩子,知道真正的李驿昀早已死了。
他们都被皇帝给骗了!他竟一个人隐忍了这么多年。
李承珺眼中亦有惊诧,不过似乎都是意料之中,“或许他心里比谁都明白。”
宋幼清望着皇帝几近寂寥的背影,“方才有一瞬间,我似乎不恨他了。”
“不恨了?”
宋幼清摇了摇头,“只是那一刹那罢了,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悲,他儿子早已被杀,却只能事事隐忍,将自己的杀子仇人养在身边数年。”
“而自己身边最为忠诚的奴才最想让自己死,自己枕边最亲近的女人心里亦有另外一个人,就连孩子也不是他的,更何况臣子也已心怀不轨,而他唯一的兄弟……”
宋幼清看了李承珺一眼,“与他也是淡漠至极。他做了十几年的皇帝,算计了所有人,隐忍了数年,终究是什么都没得到。”
“他得到了——”
宋幼清不解,“他得到什么了?”
“他终是等来了这一天,能从沼泽中爬出,而窥见日月的这一天。”
“值得吗?”妻离子亡,哪里值得。
“于一个父亲与丈夫来说不值得,但他是大梁的君主,于天下苍生来说,他等到了,便是值得——”
第125章 番外(五)·洞房
宋幼清望了眼开膛破肚的怡妃, 撇过头去, “我们走吧, 这儿血腥味太浓了。”
“好。”李承珺走过来作势又要抱她。
宋幼清一把将他推开, “不要了。”别院中人多口杂, 他抱着她招摇过市像什么样子。
“那我背你。”李承珺轻笑一声, 在她面前背过身蹲下, “上来。”
宋幼清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她有意使力, 一下子扑在他身上,李承珺步子微微有些踉跄。
李承珺不恼,随意她闹腾, “你可知我为何不想要天下, 不想坐上那至高无上之位?”
宋幼清戳了戳他脸颊,“你不过是怕受累, 想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 不是吗?做皇帝有什么好的, 整日待在那宫里头日夜操劳, 都得短命十年的, 你看老皇帝, 分明也就比你大了十岁有余,瞧着却跟你爹似的。”
李承珺忍俊不禁。
“笑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宋幼清正大光明摸了一把他的脸, 痞里痞气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白脸, 日日瞧着心里也舒坦。”
李承珺腾出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句话?”
“什么?”
“别乱摸男人,当心出事。”
宋幼清如今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她赶忙收回手,趴在李承珺后颈处一动不动。
李承珺暗暗失笑,宋幼清永远都是这个时刻最为乖巧。
颈肩传来她温热的气息,“叔玄,你还未与我说呢,你为何不想做皇帝?”
“先前我不想做只是因为这一条路太过荆棘,我需得踏着千百人的尸体才可走上那个位置,想来我父皇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兄弟残杀的局面,皇兄只是将我流放也足以说明他并不想让我死。”
“哼,你就替他说话吧。”宋幼清撇了撇嘴,“那后来呢,为何不想了?”
“我并非是大爱之人,心中装一个你都已装不下了,哪里还有余地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