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母亲要开门离开,邢则忽然将?人叫住,“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不是说我最近时间多……”
他是故意的。
林秋寒脸色遽然一变,敛起笑,斥他:“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
转头冲辛怡笑呵呵道?:“你们忙啊,我就不打扰了。”暗地里拽扯儿子衣袖,警告意味很浓。
邢则笑着将她送下楼,等回来时,辛怡正乖乖打扫卫生?。
只是,气氛有点不大对劲。
哪怕一切看起来如常:大鹅被丢到阳台,甲胄隔着玻璃门跃跃欲试,辛怡有?条不紊,仔仔细细擦拭桌面,不时挪移杯碗,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水在接近冰点时,反而会膨胀——看似热闹的表象下,邢则感受到了?丝丝砭骨的寒意。
邢则走过去想帮忙,辛怡早就关注他举动,敏捷避开他的手,“不用,我自己来。”
她声音冷冰冰,故意不去看他,视线绕到别处。
邢则执着于要帮忙。
忍了?忍,辛怡深吸气,冷脸开口:“既然你想去相亲,那讲座我就不陪你去了?,免得你未来女?朋友误会?。”
邢则幡然顿悟,忙去抢她手上的抹布,“我是在逗我妈,之前那几次,我也是被迫的。”
男人将辛怡困在角落,她往左挪,他便向右挪,她向右,他便往左。
辛怡气急,扬眸,瞪他一眼,这一眼没什么力度,雾光还没散,倒像是娇嗔。
邢则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被她娇滴滴眼神泡软了?,胸腔跃动,似在经历一场关乎新生?与复醒的蜕壳,柔嫩的喙轻轻啄开赘余的包裹物,一下一下,剔除他的踌躇,难安……
他胸腔重重起落,心底涌起巨大的冲动,直到,辛怡将?眼睛一眯,迅速扫视他全身,惊疑道?:“你身上怎么?沾了?这么?多毛?”
“……可能是甲胄的。”
膨胀的冲动眨眼萎缩空瘪,邢则轻咳一声,嗓音泡了?酒一样,又醇又哑,“我不会?去的。”
听他强调,辛怡心安的同时,又觉得难为情,毕竟自己并没有立场去责怪他。
她急匆匆拿来粘毛器,随意丢给邢则,让他自己处理,紧接着又转去餐厅忙碌。
邢则转动粘毛器的滚轮,定定看了?几眼辛怡背影,突地笑笑。
晚上,邢则照例猫在书房,白天他在认真备课,至于晚上,他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在浏览器搜索栏郑重敲下一行字——该怎么像女孩告白?
李润说过,享受暧昧,不对感情做交代,是一种渣男行为。
他当然不是渣男,但是该如何发展,邢则没有?头绪。
他父亲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大小节日,邢则总是能够看到铺满卧房甚至客厅的鲜花,夫妻两个会?撇下他去吃烛光晚餐,会?趁他入眠时播放柔缓的音乐共舞。
潜移默化中,邢则受到影响,他理所当然觉得,感情的开始不该草率,应该像充斥每个节日记忆的馥郁芬芳,像餐桌上精致的杯盏美食以及烛火,像父母相携偎依的温馨背影。
答案很快弹出,邢则滑动鼠标,从上至下,认真阅读。
当看到——男人有事业做基石,是吸引异性的一大利器。
邢则眉梢攒簇,盯着足有数分钟之久,终于,妥协般,肩峰顿然一沉,向后倚靠,滚轮闷闷转动,将?人带到窗前。
邢则朝夜色深处眺去,陷入深思。
隔壁,辛怡看了会书,难以?集中精力,干脆作罢。
她跑去餐厅,烧水沏茶,守着养生?壶,紧盯透明玻璃后面不断上涌的气泡,熟眠冬藏的瞢昧情绪,在春天这个万物勃发的季节蠢蠢而动。
以前她刻意不去想,现如今,发展超出她的预料,再难忽略。
今天林秋寒的出现,揭开了?她的自欺欺人,导致她开始认真审读沈熙如那番话。
陷进去了?吗?
好像确实是这样。
只是,想到促使感情发生?的初衷,辛怡便不可抑制的自厌甚至是暴躁。
拔掉养生壶的插销,滴滴声后,沸腾水面终于平静,只余缭缭热气。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转头望向窗外。
辛怡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有人在跟她看同一幅夜景。
第二天一早,辛怡出门打算去趟菜市场,迎面看到邢则,一手牵着甲胄,另一只手提着个旅行包。
辛怡困惑地眨眨眼睛,“出远门?”她顺手就要去接甲胄的牵引绳。
邢则避开她的手,笑说:“不算远,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你简单收拾一下,我们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回来?”
面对男人的邀请,辛怡视线在他脸上盘旋一圈,没有?任何冗余情绪,态度相当坦荡。
“去哪儿?”辛怡还是想问清楚。
邢则示意她进门说话,两人退进门内,邢则撂下牵引绳,旅行包随意丢在玄关,他径直跑去拿甲胄的水盆,以?及便携式喂水瓶。
“昨天跟你提过,你不是想体验捡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