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手,比划了一下三人,还有不远处喧嚷的更多人。
从他们的角度看去,能看到这座位于城镇中央的宽阔庭场之内那些垒砌的白石与切段石柱,葡萄藤架搭在其中,绿叶在夜幕下摇动,半熟葡萄散发清香。
人们肩披软布与铜饰在藤架下往来,他们或手持器皿,或与他人说笑,也有些佩戴着铁制武器或护具,零散往来于人中。
哲学家在篝火边高谈阔论,数学家在不远处讨论以数理测定群星的可能。角落的阴影里有人群凑作一团,廊道尽头的房间里有人群正聚众探寻隐秘的快乐。
“……我们这样的‘人’,碳基生物、结构由头颅、主躯干、四肢与灵活关节组成,而且进化过程中有相似的环境……会因相差无几的刺激而产生相差无几的情绪,为相差无几的理由而做出相差无几的事。”
科塔雷斯轻声问道:“你们觉得,像这样的文明……它在这片星空中,多吗?”
“——不多。”他自问自答:“因为‘太像的’,都已经死透了。”
在那声音中,雷廷二人只觉周边空间开始发生扭曲,他们所在的空间开始遭受隔离,与其它坐标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远,城市从环绕身周的建筑变成了远远的一抹暗影。
星辰的光芒悄然泯灭,高阔苍穹笼罩了他们,而在那之下,一道符文轰鸣着亮起。
那道符文有数百米高,在黑暗中发着光,它左半边是一颗奇异的爱心,右半边是三株饱满的麦穗,其中右侧的正在向左侧的转变,转变过程很顺利,只是仍有少许光线节点沉默在黑暗中。
巨大的符文里,‘死者’从中走出。
不久之前刚与两人见过的她身形依然美妙,手持的麦穗却已消失不见。
不……她持麦穗的整只右手,都正在无声消弭。
很快,她就断去了一臂,断面映着一片莹莹发亮的星空——那是来自现世的倒影。
“……好吧。”伊文海勒喃喃道,“我明白了……”
雷廷在旁边沉默,面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