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
她是这样想的。
在他身边就会这样想。
应芜取来古琴,为他轻抚,她轻轻吟唱着,褚绥始终在倾听。
等到明月高悬,她偎在他的腿上,被他拢在手臂之下,眷恋地说:“徒儿幼时,喜欢这样赖着您,舔您手心的朝露,若有来生,若能再见,还想受您照拂,这次芜儿再不长大,永远这样依偎在您怀里。”
他说:“好,便如此。”
过了会儿,应芜又说:“或许再长一些吧,能与您互诉衷肠,望月对饮,临窗听雨。”
“好。”
“和你相守太短,依恋太重,阿芜舍不得啊…”
舍不得他。
“人生在世,本就如此,有舍有得。今日吾死,明日还会有新的机缘,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应芜说:“您不知,阿芜并不期盼新的机缘。人生多苦,一切有为法,皆是梦幻泡影…唯有您,阿芜割舍不掉。”
褚绥抚摸她的发,问她:“既如此,你作何打算?”
“依恋您太过,就只想在此处守着。”应芜轻叹,“徒儿怕有心之人损毁圣体,思来想去,还是想守在山口,您说,我是化成顽石,还是化成大树?”
“不是说,要化成江河么?”
“那徒儿就没办法保护您了。”
“也好,就偎在龙首处,为师也可日日见你。”褚绥笑她,“就化成只狸奴好了,每日来为师这里蹭蹭,饮水捕猎,懒散腻歪…”
应芜撅撅嘴,仰头道:“您都不觉得山石坚韧,忠贞不改,这个时候,还在笑话徒儿…”
“阿芜,为师不必你忠贞,吾之心愿,只有你能快乐。”
应芜鼻酸,哽咽道:“您去了,应芜永生永世,不会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