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千江微微摇头:“如今属下是您的人,眼下陈英之事已成为火药引线,曲大人与曹大人立场不同,终有各占一边的那天。故请大人若有用到之处,尽管吩咐,我也可……”
他衝着曲长负笑了一笑:“搏个好前程。”
当年两人分开,曲长负折返京城不久,他便应征加入了当地驻守的军队。
而后寒沙万里,着甲扬鞭,无数次的出生入死,就是为了让自己升的快些,再快些。
不为官职俸禄,良田美婢,只是想早日来到京城,见到他。
如此,便是最好的前程。
如今眼前一切尽是失而復得,来之不易,他失去过,绝望过,便再不能放手。
只要能达成心中所愿,纵使用尽手段,执念成魔,也在所不惜。
等到曲长负准备休息了,靖千江步出营帐,走到无人处,脚步忽微微一顿,侧头向着旁边的大树上一瞥。
有名侍卫从那里跳了下来,向他行礼:“殿下,属下这回过来,有一事向您禀报。”
靖千江挑了下眉:“说罢。”
侍卫道:“……是。今日水底沉尸已被渔民打捞而出,顺天府辨认之后,送往东宫去了。”
靖千江派人到处找寻跟乐有瑕相貌相似的尸体,总算在临城的义庄之中找了一具符合要求的。
他的手下将身份来历安排妥帖之后,尸体便丢入水底。
便算是相似,到底也有所不同,因此他特意过了两日才安排人叫渔民发现,就是为了模糊一些差异之处,让他人无法辨别真伪。
靖千江道:“东宫那边可有反应?”
侍卫道:“属下无能,无法太过接近,但可以确信,太子殿下确已亲自去验看了这具尸身,到目前为止,依旧未曾离开。”
靖千江若有所思。
他不确定上一世的“乐有瑕”是什么时候认识齐徽的,只知道应该是在自己回到京城左近的时间,所以抛出这具尸体试探。
如果两人不相识也就罢了,如果齐徽认识乐有瑕,一定会有所反应。
现在果然试探出了一些端倪。
靖千江的嘴角向上挑了一分,说道:“真是有心。只不过对着一具泡胀的浮尸如此作态,又是演给谁看?呵,虚情假意,自我感动。”
他说话从来都一针见血,但如此直接地嘲讽太子,让侍卫都不禁冒汗,微微躬身。
靖千江沉吟片刻,又道:“既然目的达到了,那东宫里的暗桩先撤了吧,以免被东宫卫察觉。后续若有情况,及时回报便是。”
皓月觑红尘
谢九泉与曲长负这次见面,虽然谈话的具体内容无从查知,但谢九泉一来一去的神情表现,也早已有人报给了曹谭知晓。
曹谭问道:“以谢九泉的脾性,他们双方竟未起争执吗?”
谢九泉竟然没有暴揍曲长负,太遗憾了!
他手下的郎中令范忠回道:“曲大人的营帐外面有相府守卫,属下未曾探知二人如何相谈,隻知谢将军离去之人,面色不虞,但并未强行要求带走陈英,亦不曾动手。”
曹谭从躺椅上站起,在营帐中转了两圈,心头起伏不定。
谢九泉已经是出了名的不买面子,没想到曲长负连他都能应付。
此人年纪虽轻,但除了身体弱些,心机盘算一样不缺,是自己一开始看轻了他。
这样下去,就算没有陈英的事,这军营之中的种种内情,怕也终究有被他揭破的一天,到时候第一个完蛋的就是自己。
范忠打量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道:“大人,咱们给卢家送封信去罢。他们也从咱们这里得了不少好处,又跟曲家有姻亲关系,不会不管。”
曹谭道:“卢家当然要知会。但庆昌郡主乃是曲丞相的继室,你觉得曲长负这个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可能会给卢家面子吗?”
范忠道:“大人,以属下的想法,这曲长负就算是再狠,终究抵不过年轻多病。要对付他,要么上策,要么下策,其实不算难事。”
曹谭道:“下策想必就是想办法让他‘病亡’了,但如此一来,宋家和曲家绝对不会跟本官罢休。眼下没到那个地步,你且说说上策。”
范忠笑道:“如果曲主事在这军营当中也做了同等事,想必便指责他人之过失了。”
曹谭目光一亮:“你的意思是……”
范忠道:“隻消找机会让他服下一些催情药物,再派人前去成就好事便可。以曲大人这般品貌,想必自愿与他一度春宵的人不会难找。”
说白了,就是仙人跳,把曲长负也拉上秽乱军营的贼船。
想起对方那副清高的模样,曹谭还真想看看他被人捉奸在床的表情,可惜碍于身份,他肯定不能亲自出面。
“倒也是个妙计,此事便交予你去办。曲长负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切记莫要被他看出破绽。”
范忠道:“属下明白,请大人放心,此事属下会尽快完成。”
范忠平日里龌龊的事也没少干,手上的药物都是现成的,从曹谭那里出来便找好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