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清咽了咽,把手背在身后,盯着脚尖道:“……哥哥生气。”
娘经常在背后说哥哥坏话,他知道哥哥姐姐都不喜欢自己,可是娘又总是发脾气,嫌他笨,让他害怕的不知道躲在哪里。
曲蓉道:“哥哥只是看着冷清,他不会计较这些的。”
大哥长得俊俏贵气,又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冷面孔,她原先也不敢靠近。
直到那一日,又被下人克扣了饭菜,还要冷言冷语地讽刺。
她实在受不住了,从院子里溜出来,误打误撞地跑进了这里。
犹记得当时春光晴好,午后风和日丽,容色苍白的大哥盖着条毯子倚在院中躺椅上赏花,桃花纷纷落,他转头向自己看来,眉眼清冷又多情。
自己怯生生站住了,不敢再靠近,大哥拧眉打量着她,恹恹地问:“这是哪来的小丫头?”
她当时心就沉了下去,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厌恶了,可能下一刻就要被赶出院子。
但没有。
大哥吩咐下人将她领到一间厢房里面去,不久便送来了新衣服和小厨房现做出来的饭菜。
听说庆昌郡主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指控大哥刻意跟他作对,但大哥淡淡三言两语过后,她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离开。
往后,她便经常来,大哥依旧冷淡、慵倦,甚至连话都很少跟她说,这个小小的院子中,却不动声色地增加了专门留给她的一个房间,稳稳安放下小小孤女的惶恐无助。
曲长负看起来那样虚弱,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兄长,没有任何人和事情是他应付不了的。
曲蓉瞧了瞧怯懦又拘谨的异母兄弟,终究又嫌弃又没法子,拽着他按到旁边的座椅上,将饭碗推过去。
“好啦,饿就快吃吧!爱吃什么?这个红烧肘子要不要?”
环佩过秦楼
曲长负没再搭理两个小的,眼见曲言也不在府中,想了想,吩咐备马车,去昌定王府。
他从来说什么是什么,相府的人劝不住也不敢违背,但昌定王府的人见到这位祖宗居然上门了,都惊的几乎抄家伙把相府的马车给围起来。
这位曲公子实在是嚣张的可以。
卢家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可以说都是拜他所赐,庆昌郡主这会说不定正坐在里面骂他呢,他倒是大摇大摆地上门来了。
这到底是想被人家打死,还是想把人家气死?
曲长负坐在马车上,挑开帘子,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王府护卫们如临大敌的脸,这才说道:“别怕,通报去吧。”
王府的管家都迎出来了,上前干巴巴地说道:“对不住,曲大人,我家王爷今日身体不适,不见外客。”
曲长负眉头挑了挑,似笑非笑:“是么,那可巧了,我每天都身体不适。正好交流心得。”
遇上他,管家简直想要苦笑,正在这时,身后却听有人高声说道:“吵闹什么呢!”
出来的是昌定王目前唯一一个没死没伤的儿子,名叫卢引。
他显然已经知道来的人是曲长负了,面若寒霜,说道:“曲大人,你可真敢上门。不怕就此出不来,就请进罢。”
小端躬身掀开帘子,曲长负被他扶着下了车,微笑道:“三公子客气了,请。”
庆昌郡主正在里面跟昌定王妃说话,听说曲长负竟然来了,也跟着昌定王等人一块到了前厅。
这一大家子都对着曲长负神色不善,曲长负却十分自在,客客气气地说道:“听说卢世子的腿受伤了,长负便来探望。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可惜当时我跟他距离太远,未能相救,唉……不知可严重么?”
昌定王妃听他还敢提到爱子,忍无可忍,怒道:“还不是拜你所赐?少来这里假惺惺!”
曲长负一提衣摆,自己在客座上坐下了。
而后他这才抬眼笑了笑:“王妃这话说的。你既然知道我有这个本事,又为何要继续得罪于我呢?”
昌定王妃恼怒中又有几分发怵,庆昌郡主霍然起身,指着他怒道:“你——”
曲长负挑眉:“我?”
“好了。”昌定王深吸口气,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锋。
他面色冷冷,向着曲长负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言吧!”
曲长负叹息道:“王爷,不是我想怎么样,是您不给长负活路啊。”
他似笑非笑:“我原本不想对付你们,既然居于庙堂之高,那么一心所盼自然是家国无恙,百姓安乐,可令郎不依不饶死咬着我不放,我也只能自保,实在是出于无奈。”
昌定王嘴角抽搐,要不是场合和对象都不对,他几乎想说一句“你真幽默”。
这种柔柔弱弱的台本子,一点也不适合面前这个假柔弱的缺德小子来念!
他冷笑一声:“曲长负,你今日既然有胆子来,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别说那些保家卫国一类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你如此费尽心机,到底想要什么?直言吧!”
曲长负一笑,自言自语般地叹息道:“有些时候,我偶尔也想说几句实话,但总是没人愿意听,愿意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