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恨不得一把将曲长负拖到身边来,抹去他身上所有由其他人留下的可恶的痕迹与气息。
只要稍稍一想他会如何同别人耳鬓厮磨,缠绵欢好,苏玄就有一种想杀人的衝动。
求而不得是如此痛苦,可他目前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甚至连去争抢的资格都没有。
他骨子里带着霸道、偏执与疯狂,却因为对方是曲长负,才硬是将用强的念头深深压下。
苏玄摸出一把嵌满宝石的华丽匕首,端详着?鞘上?古朴而诡异的花纹,然后锋刃出鞘,一刀,划在了自己的掌心?上?。
刀痕切断掌纹,鲜血涌出来,在这种自虐的痛苦当中,心?里的难受反倒减轻许多。
他将带血的手攥紧,闭上眼睛,后背靠在了车座上?。
曲、长、负。
真是他永生永世也挣脱不开的魔咒。
苏玄走后,曲长负若有所思,转头向?着?窗外望去,只见外头阳光明媚,雪色刺眼。
风将树上?的残雪吹下来,如同扯絮飞棉,因为极安静的缘故,那簌簌的声响都纤微可闻。
外头伺候的丫鬟进来,曲长负道?:“将熏笼里换上红萝炭罢,这个呛得慌。小伍呢?”
他令人将小伍叫进来,问他说:“今天苏大人刚来的时候,神色如何?”
小伍想了想:“很正常?”
曲长负沉吟了一下,说道:“他那副性子,你哪里看得出来正常不正常……罢了,且不管苏玄。宋彦呢?”
小伍道?:“起初硬气的很,您走之后又在那里大喊大叫了一通。后来我吩咐人不许给他水和吃食,他渴了饿了又开始求饶,真正不要脸面。”
小端道:“少爷,咱们应该如何处置他?子害父乃是大罪,不如把他交给刑部,或者干脆让我提出去杀了!”
曲长负向?后靠去,闭目凝思片刻,道?:“不,他还有点用处,先留着?罢,别养死了就成。”
他以前就知道曲萧不喜欢自己,或者说更多的是提防忌惮。
但?曲长负隻以为是因为十一岁那年,他为了救皇子将亲子抛下,等到自己活着回来之后,曲萧怕引来他的记恨报復,才会如此。
可是如今知道了宋彦所说的事,曲长负才知道,原来那么早的时候,曲萧便对他存了杀心?。
这样看来,他当初将自己扔在乱军中的举动,很可能不光是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而是刻意为之。
那么其中到底是怎样的原因,就非常值得琢磨了。
宋彦随时都能杀,但?他需要把心?中的疑云厘清。
曲长负既然这么说,小伍自然便应了,过了片刻之后,他又忍不住道:“少爷,那……您的腰怎么了?我看您今天一早上就扶了好几次,要不让人来给您按按罢?”
曲长负:“……不用。”
缺德的靖千江,以前自己居然把他给看走眼了。
要早知道这小子是这样的人,昨天晚上?才不会撩拨他!
靖千江刚刚走进御书房,就觉得鼻子有点痒,连忙揉了揉,总算没衝着皇帝把喷嚏给打出来。
隆裕帝对着靖千江一向?是和颜悦色的,听闻通报便抬起头来,道?:“阿靖来了。”
他调侃道?:“你这是碰上?什么好事了?朕瞧你今日容光焕发,喜上?眉梢,神色不似以往啊。”
靖千江自己都没觉得,结果被隆裕帝一点,想起昨晚的事,顿觉一股甜意涌上?心?头,恨不得立即就回到府里去,看见曲长负。
昨晚把他折腾的不清,也不知道曲长负的身子是不是受得住,早上起来没看到自己,又会不会生气。
隆裕帝轻轻一咳。
靖千江这才意识到不小心出了神,连忙低声告罪,道?:“请陛下恕罪,臣是一时……想起心?上?人了,情难自已。”
他说的这么明白,隆裕帝反倒不好再追问什么了,摇了摇头道:“总是这样怎么成?话,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早些找个人去你府上?帮你打理内务了。”
靖千江心?道?,这个可不敢想。
好在隆裕帝找他也不是为了拉家常,话题很快就被转移了,他要询问靖千江有关西羌的地貌与作战风格。
随着西羌不断猛攻,南戎新君态度暧昧,隆裕帝也有些急了,打算向?南戎提出双线作战,夹击西羌的策略。
靖千江道?:“敢问陛下,南戎那边的态度如何?”
隆裕帝道?:“派出去的使者尚且没有回话,不过既然之前已经说定了结盟,朕也希望此事不会因为新君继位而受阻。”
“上?回他们提出希望郢国帮忙找的那个人,不正是赫连耀要的吗?朕已经派人加大力度搜查了。”
靖千江神色微变,连忙将头低了下去。
自从怀疑赫连耀这个曲长负的仇家很有可能也重生了之后,靖千江便一直关注着?南戎那边的动静。
于公来说,当然是仇敌越少越好,但?从私心?来讲,靖千江是不希望赫连耀成?为郢国的盟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