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以仁德治天下,方能得仁者推之。
而他从来都不是心胸开阔之辈,曾经费尽心思获得权力,却发现这东西并没有令他快乐,王座上满盛着恐惧与孤独,终于将人变得面目狰狞。
他已经累了,不想有朝一日也走上隆裕帝的结局。
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杨禹并不知道隆裕帝驾崩的内幕,因为齐徽的话而惊了一惊,便听对方说道:“先帝刻薄寡恩,不顾大局,才导致国家陷入到了这样的局面当中来。如果孤今日为了夺权而不顾其他将士同伴,与先帝何异?”
“更何况……”他顿了顿道,“璟王和宋家都不能有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格摩可汗等一行人一举歼灭,与他们配合,彻底令西羌没有还手之力。”
既然是你重视在乎的人,那么,也让我一起努力去保护他们吧。
希望你以后的人生有他们陪伴,过的很好很好。
而我,也已经不想再走这样一条路了,不想在你轻视而疏远的目光中,只能惭愧地低下头去。
杨禹怔住,齐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告诉他们,人看好便是”,而后他猛地一提缰绳,拨马回身,举起手中长剑高声喝道:“杀!”
“杀!”
在这样的攻势之下,郢国叛军基本上都已经弃甲投降,格摩伤势不轻,西羌节节败退。
齐徽不打算走,靖千江却耗不住了,催马靠近齐徽,低声道:“你准备了多少底牌?接下去的事应该没问题了吧?”
齐徽略一点头,直接问道:“他呢?”
靖千江道:“我走的时候在平洲,但眼下若是顺利,他应该已经带着其他人往京城来了。你这里若没事,我想回去迎他。”
就在刚不久,杨禹还在跟齐徽说,让他先一步派人接应平洲,与大臣们接洽,收买人心确定自己的地位,靖千江随后便提了这件事。
如果搁在从前,恐怕齐徽会疑心他以曲长负为借口跟自己争抢什么,说什么也要想办法把靖千江扣下,此时却立刻道:“这里没有问题,那你快去罢。”
他痛快的不像齐徽,靖千江还愣了愣。
齐徽一顿,鬼使神差地又补了一句:“但你未见胜果,出了力就走,不怕我吞了你的功劳,等再回来的时候,京城已经改天换日了吗?”
这个问题倒又像他了,靖千江回过神来,哈哈一笑:“想当皇帝?”
他调了个头,双腿一夹马腹:“随你去做!”
齐徽在他身后怔了怔,随即也忍不住朗声大笑。
浮华散去,唯有信念长存。
燕歌长浩浩
此时由重兵护送的臣们,也已经出了平洲城,路顺着河道北回京。
这带遭受战乱的侵袭不深,周围也逐渐有了片片的农田草屋,有的田中甚至还可以看见农人在小心翼翼地耕种。
毕竟对于他们说,到处是乱子,逃到哪里去样,只要天没有被敌人杀死,就还得想办法填饱肚子。
刑侍郎薛广看见路边的两名老人带着几个孩子耕种,十分辛苦,便令下人给他们送了点银两和吃食。
曲长负身体不太舒服,直在马车里养神,听到薛广那边的动静,才掀开帘子随意地向外面看了看。
他要从那户农人身收回目光,忽然无意中发现处不对的地方,眉头微蹙。
“小端!”曲长负道,“你过去看看那边的河水是不是干了,再找个人听听,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端应声而去,很快就回了,衝曲长负道:“少爷,河水没有干,只是水位下降了些。我刚才问了附近的农户,说就是这几天的事,为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所以他们也没太在意。”
曲长负觉得太阳穴处阵针扎般的疼,不由用手按了按,说道:“最近应该是春汛的时候,水位怎会不升反降?这事不对。”
他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然后道:“是游,游有人蓄水!快去,再探!”
三月桃花讯,每年的这个时候,修整堤坝,分流河水不及,这里有人把水流给积蓄起,其中定有蹊跷。
曲长负没有等着小端把消息探回,已直接派人赶到了最前面,阻止整支队伍继续前进,并且请众人各下车下马议事。
这边各位臣刚刚带着诧异聚集在起,小端的消息也已经回了,对于他们说,绝对不算好事。
曲长负所料不错,在河道游,确实有人建坝蓄水,而且看样子像是西羌人。
在场的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了,虽然发了这么件事让他们不免意外,但是慌张倒不至于,起商议着接下的对策。
“西羌人为要如此?难道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动,故意拦截?”
“未必。”说话的是兵尚书申纬,他也做出了个相对准确的判断,“此河堤开挖时,西羌已经攻入京城,概原本的计划是放水切断道路,以此阻止太子兵败后沿着此路撤离。”
他们概到此时还没想到,败的会是己这方。
当然,目前在这里的人全不知道眼下的京城里是什么状况。
太傅徐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