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与谢野晶子她们取来处理伤口的绷带与药品往这边冲过来,就眼睁睁看见这个刚刚清醒才不到五分钟的病人呕出血来。
新鲜的血液混合着不知名的肉沫一大滩一大滩的从他纤薄的身躯里吐了出来。
“咳咳——咳……”他眼角淌出泪水,挣扎着起身时甩开了太宰治的掌锢,刺目的鲜血从嘴角蜿蜒至颈脖,他苍白的手一扬,竟是活生生抽出了输液针,扯出一连串血珠!
他掀开染红的被褥欲下床离开,他这不要命的做法完全颠覆了武装侦探社以往对于太宰治挂在嘴边讨厌疼痛的认知!
她们震惊之余,还真让安治下床跌跌撞撞走了两步。
太宰治眼疾手快扶住跌倒的安治,对方的手臂的触感一片冰冷,心情复杂地将他按回床边,第一次尝试着劝说自己的同位体:“就算你现在再怎么想见她,你这幅鬼样子又怎么过得去?爬过去吗?”
“咳咳……”安治又咳出血来,看起来是进气多又出气少了,脸色发青萦绕一股若有若无的死气,“我能……”
他气息微弱,断断续续道,“感应到……咳咳……小姐过来了。”
太宰治微怔,倏而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搞什么啊……?一副快死了拼了命也想爬到她身边的失了魂的蠢样……别顶着和他一样的脸说出这番话来啊。
“让开——!”与谢野晶子一把推开太宰治,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她严肃地盯着安治,“你发烧了整整两天,昨晚才退烧紧接着又中了病毒异能,绝不可能那么快就醒过来,你做了什么?”
“我给你做过全方面的体检,你过去长期没日没夜的耗损消磨自己的身体,你现在本就只剩下一副空壳了!好不容易近几个月情况好转你又强迫自己醒过来加上你病毒的症状比社长严重一倍不止,社长还能坚持二十四小时,你恐怕连一小时都坚持不到……”
与谢野晶子猛地转头看向太宰治他们提高音量促声道:“快打急救电话,快点!”
“敦!把他背过去!快!”
所有人手忙脚乱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太宰治面临“自己的同位体即将死亡”时皱缩的瞳孔和兜里微不可察颤抖指尖。
中岛敦想背安治,但是安治根本就不配合!焦急得他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安治对周遭的一切无动于衷,直到他看见了门口熟悉的身影,寂寥空洞眼神如死灰复燃般亮了起来,他动了动唇瓣,无声地唤:“小姐……”
安琪拉看这兵荒马乱的场面愣了一下,她平静的目光越过她们落在他身上,触及他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眼神凝滞,她沉声:“你怎么提前醒过来了?”
安治苍白地笑了笑,嘴角鲜红的血珠滚落,沾湿白色的衬衫:“如果我……咳咳,按照小姐的计划在二十四小时后醒过来的话……小姐就……咳咳,再也看不见我了……”
中岛敦慌忙打断她们的对话:“抱歉安小姐,现在安先生必须去医院,他……”
“我还有五分钟时间。”
“什么?”安琪拉皱眉,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越过乱糟糟的武装侦探社成员停在安治面前,她垂下眼帘抬手抹开他嘴角的血液,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总是令我出乎意料啊,安。”
别说是费佳,就连安琪拉都没想到安治的身体这样病弱,过去作息缭乱,绷紧神经的七年掏空了安治的身体,一场高烧加上吸取生命力的病毒竟加速把他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安治顺势靠在安琪拉身上,他仿佛肺痨晚期的病人,不停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带走身躯残存的生机与活力。
安治依恋地蹭了蹭安琪拉,她发现他此时异常乖顺,怀里的声音细若游丝:“我还以为小姐不会来……”
安琪拉应该是希望安治被港|黑的人带走才对,武装侦探社遭受港|黑围攻时不一定有精力顾得上他,被众人遗忘关进港|黑拷问室才是他的作用。
“我这不是来了吗?”安琪拉发现他手腕上那抓挠而出的鲜血淋漓的伤口,依稀分辨出是个卡通老鼠。
她的眼神骤然变得阴冷暗沉,眸底稀疏的柔光眨眼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想是某种能把人剥皮剔骨的情绪。
“我的血咳咳……弄脏小姐的衣服了……”
“没事,”安琪拉半蹲下来附身查看他手腕上的图案,他乖乖巧巧的任她左右摆弄,她语气温柔又亲密,“我不会生气。”
可能是安琪拉和安治的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像生死别离又彼此相爱的恋人,武装侦探社的众人都噤了声。
“我当时努力挣扎了,”安治说着说着有些委屈,活像是受了欺负回家告状的小孩,“但是他力气好大……”
“嗯,”安琪拉难得认真又安静地听他说话,“我不嫌弃你。”
安治是在半清醒的情况下被普希金一笔一笔画上那个丑陋的卡通老鼠,只有普希金知道他当时挣扎得有多么剧烈,连床头柜上的盆栽都甩飞了出去,却还是被普希金仗着肥硕的身躯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