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乐意为您效劳,小姐。”
就当太宰治说完这句漂亮话后弯腰想把常年无人打开的笨重的圆形井盖提起来,在安琪拉的目光下,吭哧吭哧努力了三分钟……
失败了。
圆形井盖周边的缝隙严丝合缝,仿佛与地面融为一体,太宰治用尽了蛮力却还是令它纹丝不动,他直起身后泰然自若地对安琪拉道:“打开它需要工具,小姐。”
「噗嗤」安治不加掩饰地嘲笑自己的同位体,完全忘记自己是比太宰治还废物的体质。
安琪拉双手环胸睨视他,那眼神的含义太宰治自己体会。
太宰治无辜地眨眨眼:“我确实很适合当壁花。”
起码他还能当个漂亮的壁花,看起来赏心悦目,也不讨人厌。
安治张了张嘴想起安琪拉不许他吵闹又可怜兮兮地闭上了嘴,蹲在意识的角落里像个没人理会和照看、生无可恋的黑色小蘑菇,连背景都下着小雨。
他全然没意识到,就算他大吵大闹安琪拉也是听不见一点声响的。
只是服从安琪拉的命令已经成为了安治的本能,这一点在经历高烧不退又被人压制在床上强迫性地一笔一笔画上丑陋的标记后变得尤为严重。
见不到安琪拉时缺乏安全感的恐惧与无措,以及面对安琪拉时从她的偶尔的目光停留、感知的片刻肢体触碰与漫不经心的只言片语——他从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事物里贪婪地汲取温暖与珍贵的爱抚。
安治的那次屈辱的遭遇对他精神方面的影响,实际上比安琪拉想象中的严重许多。
如果安治醒来时拥有身体,能用自己的身躯触碰安琪拉,能用自己的面容和声音表达情绪,安琪拉才能够清晰地觉察到安治的不对劲。
有什么无知无觉的东西于安治的意识与理智中缓慢无形地崩坏。
大部分时间他看起来很正常,只有与安琪拉对话交谈时透露出几分难以忽视的、违和感的怪异——太宰治对此比安琪拉感觉更加明晰。
于是太宰治开始避免与安治交谈,对方蜗居在他的体内,两人的感知与情绪共通,脑海中用意识交谈时情感混淆错乱更加严重,作为同位体互相的影响太过强烈,太宰治极力避免这种情况。
他可不希望……她们离开后,自己不甘的心情与对于安治的忌度残存太久。
真是太不公平了……对于安琪拉和安治而言这只是一趟放松身心的旅程,太宰治只是路边值得驻足观赏的风景,但对于他而言并不是。
就算是不公平,太宰治也无可奈何,他昨晚那隐晦暧昧的试探被安琪拉残忍的撕破最后一层保护色后便消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胆小鬼小心翼翼地探出敏感的触角受到猛烈的疼痛后缩回自己的保护壳之中。
大概安琪拉身边所有男人都对她无可奈何,他们束手无策,只得竭尽全力跟上她的步伐,挤占她心底的一席之地。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中,没有赢家,全都是败家之犬罢了。
而太宰治不想自己输得太过狼狈,他会作为旁观者冷眼注视这荒诞的戏剧落幕,然后在那一刻回归自己原本的位置——几亿兆里平平无奇的“太宰治”的其中一员。
「既然是小姐的吩咐……」安治酸溜溜地刺他,「你哪怕手骨断裂都应该完成。」
太宰治现在完全搞不懂安治的脑回路,更别提想不明白他在酸什么了。
无视,是对脑子有坑的同位体最大的尊重。
安琪拉都懒得吐槽太宰治的体质废了,干脆找来“工具”——两个路人,他们合力打开了井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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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佳总算找准机会休息一段时间了,他揪住胸口的披风,靠着黑漆漆的墙面近乎是虚脱地滑落在地。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不停地淌血,有自己的也有其她人的,新鲜滑腻的血液滑过凝固变硬的血痂,血液把他白色的绒毛帽子弄得斑斑驳驳,额前的碎发湿黏在一起,顺着重力滴落,有些在脸上划出细细的血线,不过看起来并不突兀,因为现在他白皙柔美的脸上全是伤。
有破碎细小的伤口,被粗劣的地板与墙面割裂的,脸颊上颚有些青紫,撞到过坚硬的武器,还有些红肿破皮的,嘴唇也裂开了一个口子,顺着嘴唇流到下巴处,已经凝固了。
除此之外,被披风包裹的身躯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费佳避开了致命伤,体术却还未高超到面对疯狂追杀的人们毫发无伤。
他像条搁浅的鱼一般靠着墙吃力地喘息,狭窄寂静的下水道里只能听见他一人的呼吸声与不愿细想的动物发出的细微声响。
他头顶忽然传来异动,他仰头时迎面刺目的光线令他不由自主眯了眯眼,待他的视线聚焦清晰后,看见了离他几米远处的上方开出一个圆形的出口,出口的方向并不是通向自由的道路,而是他熟悉又戒备的两人。
“早上好,”来人灿烂的金色长发与睫毛下映衬的天蓝色眼珠,配合那耀眼炫目的笑容和活泼的语调,怎么看都是这脏污不堪的下水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