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澜誉确是不错的人选,且宁枝打听过,他这人能在业内拥有这样的名声,除开投资眼光毒辣外,便是因他说一不二,极具魄力。
这样的人,实在没必要骗她这么一个小人物。
奚澜誉淡声问:“宁小姐喜欢喝浓些的,还是正好的?”
宁枝:“正好的,谢谢。”
奚澜誉揿灭电源,抬臂先给她倒一杯,推至她面前,回答方才的问题:“定在三月后如何?太早宁小姐想必不好同家中交代。”
他这样面面考虑周到,就算藏有私心,宁枝也是同他互相受益的关系,并不吃亏,因此哪有不应的道理。
于是领证时间就在这三两句话中轻易定下来。
离开前,宁枝站在餐厅门前,不甚在意问:“奚先生为何挑我做交易?”
雨后初霁,蓝天碧洗过般。
奚澜誉浅灰马甲搭配深灰西装,斯文儒雅,倚在黑色轿车旁。
他这人肩宽腿长,又比宁枝要高一个头,看向她时需略微垂眸。
“宁小姐是聪明人,我喜欢同聪明人做生意。”
空气中掺杂雪松清冽的木质香,雨后的清新,残留的茶香,以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宁枝下意识又看了他一眼。
奚澜誉指尖夹了根烟,并未抽,只碾了碾,瞧着光鲜,内里已不成样子。
分明是游刃有余的人间客,宁枝却不知怎的,瞧出一丝苦闷的意味。
她摇摇头,只道是自己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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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三月,北城未曾落雨,未起沙尘,宁枝每日在医院忙到脚不沾地,只在偶尔吃饭的时候,脑中会闪过一瞬间的念头,她的婚姻状态,好像马上就要从未婚变成已婚了啊。
但很快,这念头就被手头的任务冲散。
她是在北城大学念的医学系,毕业后考入名下的附属医学院,如今正处于繁忙的轮转期。
医院为了让她们能够尽快熟悉日后的工作内容,拥有夯实的基础与实战经验,要求新进来的医生必须在外科各诊室间轮转一年,之后才能回到神外,彻底定科。
在轮转期间,她们还不得不兼顾神外的一些工作。
宁枝有时忙到太晚,只能在医院宿舍凑合一晚,醒了再接着干。
外科有句名言,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牲用,揶揄的同时可见其工作强度之大。
宁枝刚在普外值了个夜班,一大早出来,正准备回去休息,结果碰见导师纪斯何,又被他揪去门诊干活。
宁枝习以为常,捏了捏肩膀,又转两下脖子,闷不做声跟在导师身后。
纪斯何回头笑呵呵:“同批进来这么多孩子,就属你最踏实。”
宁枝也笑:“一会儿师兄过来又得嚷您偏心。”
纪斯何“诶”一声,“不管那小子。”
时间太早,门诊没什么人,纪斯何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宁枝闲聊。
“小宁,别怪老师多嘴,你这个专心工作是好事,但个人问题也得上点心,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呦呦都一岁啦!”
呦呦是纪斯何的女儿,如今刚上初中,乖巧可爱,他提起时眼里满是笑。
纪斯何见她不吭声,又说:“咱就别舍近求远了,你就看看我们医院有没有哪个你看着顺眼的,我保管帮你去说。”
“哎,你师兄这么大个小子也单着呢,你俩正好又是一个大学,我看倒可以先接触接触。”
宁枝并不打算将自己即将结婚的事瞒着,除开纪斯何,医院里明里暗里打听她的人不少,若她已婚,以后能省掉不少麻烦。
她正了正身子,郑重回:“老师,我要结婚了。”
科室的门突然“咔哒”一声,宁枝以为是病人,探过去一看,竟然是师兄李彭。
他肉眼可见得局促,“抱歉,我、我不是有意听见,刚要进来……”
宁枝弯唇笑了下:“没事,大家早晚都要知道。”
李彭紧紧抓着门把手:“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也没听你提过?”
宁枝面不红心不跳,半真半假回:“家里安排的,他人还不错,再加上我们年纪也到了,决定最近先领证,婚礼以后再办。”
婚礼这话题,两人后来又商讨过一次,最终决定暂且搁置,先拖着再说。
纪斯何是真高兴:“这是好事啊,恭喜恭喜。”
他走过去拍了拍李彭的肩:“发什么愣,过来干活。”
不出一天,相邻的几个科室都知道了宁枝名花有主的传闻,有些八卦心重的跑来打听,宁枝一概笑而不答,秉持以往的低调属性。
至此,她的上班生活反而纯粹许多。
宁枝又一次体会到奚澜誉这项提议的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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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枝跟奚澜誉约在六月领证。
她没经验,晚上临时做攻略,才知道还要带三张结婚登记照,两人连面都没见几次,哪来的照片,只好请了一天假,上午拍照片,下午领证。
宁枝下楼时,奚澜誉已等着。
他那辆低调却又实在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