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继续下。
罚站整整一个早读,虞冉小腿涨酸,无形之中不知道消耗了她多少卡路里,以至于她一整天精神萎靡,一直趴在桌上睡觉。
中途袁云景来十班找过她几次,都被虞冉爆发的起床气赶走了。
八点整,晚自习结束的铃声一响,教学楼瞬间躁动起来。
虞冉从外套探出头,两眼惺忪,盯着墙上挂钟看了几秒。
原来放学了,她这是睡了整整一天。
只要是学生,哪怕是尖子班,放学铃声如同阀门,一旦开闸,洪水一泻千里。
教室里学生走了大半,剩下除了讨论题目就是最后等待锁门的。
整整一天,来叫醒过她的竟然只有袁云景。
虞冉形同于十班的禁忌,老师学生绕道走的那种。仔细回想起来,整个十班,她貌似只跟陈泊修有过接触。
就在今早。
锁门的学生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催促。
虞冉揉了揉眉心,活动几圈肩膀,等到身上的麻劲儿稍微缓和些,她穿好外套,慢悠悠离开了教室。
放学人流量多,校门口多的是摆摊小贩叫卖。
虞冉特意挑了条偏僻的近路。
路灯昏黄,小巷幽静冷清,与校门口那条宽阔大路形成鲜明对比,而在光照不到的地方,这座城市的罪与恶正疯狂生长着。
“你这个小子,骨头还挺硬。”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哥几个,今晚给我往死里打,我看他们还敢不敢拖!”
小巷四通八达,几步路一个岔路口,其中,靠左第三个胡同传出不小动静。
此时,整条小巷目光所及能看到的活人,只有兜着帽子、走在路上的虞冉。
“你老子欠我们这么多钱,父债子还,你娘的上次诓我报警放你一马,这回,我不把你打残,你爷我不在南川混了。”
胡同尽头是墙,走不通,一般人不会选择走这里。
今天带了兄弟,李三很是猖獗,这小子天天躲在学校里头,不好逮,今天终于把人给堵到了,这不得好好教训一顿。
死胡同最里面,三个街头混混合力殴打着地上的人,角落一抹蓝白一闪而过,转瞬被吞噬在黑暗里。
阴雨天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地上会留出水洼,鞋底踩下去,全是开花的泥点子。
虞冉看不得这么脏,胃里忽然泛酸,她又想吐了。
李三两个兄弟控制住躺在地上那人的右手,掰开手指瘫平,李三正准备蓄力一脚踩上去。
手废掉,我看你还做什么学生。
“呕——”呕吐声传来,在这种幽僻的环境下相当突兀,就这样,呕吐声持续了三十秒。
声音很近,似乎就在后面。
兴致被搅乱,如同火上浇油。
那一脚到底没踩下去,李三呸了口痰,佝着脖子转身看向声源,活妥妥的地痞流氓模样。
岔路进口处,一个人扶着墙呕吐,由于背光,李三看不清样貌,只能依靠身形轮廓分辨。
一个女学生,短裙校服下的腿又细又长,
李三脸上表情一变再变,最终化身热心大叔。
“小姑娘,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叔叔待会送你去诊所看看?”
好不容易压下的恶心,重新席卷而来。
虞冉险些又要吐,即使她什么都吐不出来。
“确实不舒服。”
“没想到,你们看着反胃,说话也这么恶心。”
李三脸色顿时变得僵硬:“你他娘是谁?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不适感终于好了些,虞冉用拇指抹了一下嘴角,她瞥见躺在地上的那位,半边身子倚着墙,唯独一只手安静地垂在地上,死气沉沉,仿佛死去。
博育的好学生被围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虞冉收回目光,没犹豫,径直朝李三他们走去。
距离越近,看得越清晰。
黑色卫衣宽大,来人身形太过消瘦,如同一副空架子套在卫衣里,长发披散,步伐缓慢,这种黑漆漆的弄巷里,总能使人联想到一些不太妙的东西。
明明啥都没看清,李三却觉得被什么东西盯着一般,寒毛直竖。
身体比脑子先反应,眼见虞冉越来越近,李三伸手准备推开她。虞冉比他快一步,侧身躲过,下一刻,她手里的弹簧刀应声而出,距离刚好,刀口正对李三的颈动脉。
“别乱动,我手抖,要是真见点血,恐怕该去诊所的人就是你了,叔叔。”虞冉瞳孔极黑,看人时不带情绪,人与物什在她眼中,仿佛没什么区别。
刀锋闪着银光,尖锐的刀尖再深毫厘就能破划破皮肤,刺进血管不过用点力的功夫。
李三吓得双手举起,视线不敢离开刀尖半分,唯恐面前这位神经病手抖。
“小……小姑娘,年纪轻轻就碰刀,不太合适吧。”
擒贼先擒王,李三两位小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