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身子骨一直孱弱,还比他早到许久,如今跪在这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皇后和贵妃还在前边哭喊照顾,简翊安却只觉得烦躁。
他不想再这么提心吊胆的活着了,既然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人,那他做个孤家寡人又有何难?
“翊安”
就在这时,老皇帝突然将他唤了过去。
简翊安愣了一下,直到皇后不悦地叫他快些,他才伏着身子去到皇帝的床榻前。
简翊安也是这时候才看得清楚些,原来皇帝真的是已经到了弥留之际,那双浑浊的眼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底更没有平日里的冷漠和淡然。他本该正值壮年,偏偏却已经走到了尽头。
“翊安,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
老皇帝缓缓开口,枯朽的手缓缓抬起,轻抚简翊安的脸颊。简翊安只觉得脸侧的手极为粗糙,在他的脸颊处不断摩挲。这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温存与疼爱,只可惜简翊安已经不需要了。
“你和你母亲长得一样,性子也一样。都是这么温顺,却又叫人喜欢不起来。”
老皇帝突然吐露的一句真话叫简翊安的手不住握起,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衣袍一角。可很快他便释然,他确实虚伪,也确实一直都在算计,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喜欢他?
“咳咳咳——”老皇帝不断咳嗽,明明身子已经差到极点,可越是如此,他想起的东西便越多。
“你母妃当年凭着一曲风花舞赢得我的喜爱,可她太不好掌控了,她总是要和朕作对。朕宠她,可她却想要朕将她的孩子封为太子,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老皇帝拍了拍简翊安的手,那双明明已经暗淡的眸子突然闪过精光,简翊安刹那间只觉得腹部一阵翻涌。
对方竟是都要死了,还要威胁嘲笑于他和他的母妃。
什么骨肉血亲,简翊安愈发觉得恶心。
“等朕死了,你便出宫去吧,做个王爷,也算是你母妃所愿。”
只一句,便将简翊安的后路彻底击碎。
简翊安低着头,数着屋内的所有人。
这话,他听不得,旁人便也记不得。
待老皇帝让他退下,简翊安的步履轻浮,眼底也再无光亮。
直到简淮羽也回到了一旁,太子在老皇帝死之前被废,简翊安只觉得他和对方或许还有点同病相怜来。
他听到老皇帝朝着太监问道:“怎么誩辞还没回来啊?不是说他前几日就该到了的吗?”
“回陛下,可能是路途遥远,路上遇到个什么灾害也说不定,再过两日,六皇子必然就到了。”
老太监说得委婉,可所有人都清楚,皇帝是再见不到他最喜爱的六皇子一面了。
简翊安特意让寒竹给简誩辞送去了信,找了些由头让对方晚些回宫。
真是可笑。
不论是最喜爱的简长岭还是现在你最想见的简誩辞,你都没能见对方最后一面。简翊安这般想着。
因果循环,这才是报应。
又不知过了多久,屋内蜡烛的火突然灭去。
只一刹那,隐约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被褥之上。
再后面发生的一切,简翊安就记不得了。
他只能听到皇后贵妃的哭声,听到各个下人四处奔走的声,而他依旧只是跪在那,跪他最为敬重的父皇。
原是不抱以期望,便没有那般苦楚。
这世间不就是如此吗?他从出生就不曾拥有,又何来失去的痛苦呢?
死局
披麻戴孝,这是简翊安留给他那个皇帝父亲最后的体面。
站在宫墙下,简翊安看着一下乱了套的皇宫,皇上的死昭示着很快就会有新的皇帝诞生,只是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不过这并不代表简翊安输了。
简誩辞还没回宫,一切都还有转机。
“寒竹,你去将那遗诏毁了。”
简翊安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手中的软剑,他已经算好了一切。宫晏先前帮他杀上暗宫和罗刹堂,江湖中人忌惮他便不敢再插手宫中之事,眼下唯有他手里有这个实力。
简淮羽不过是个废人,他只需在简誩辞回来之前登基。
这一切他都已经算好了。
这几个月来他像条狗一样对着宫晏摇尾乞怜,如今竟是真的可以得偿所愿。
只可惜宫晏已经死了,见不到他登基了。
突然,有宫人来报,说是皇后要见他。
“皇后”
简翊安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也对,差点忘了她。走,请带路。”
跟着宫人,简翊安再见到皇后的时候,对方同他一样身披白绫,偏偏脸上没有悲痛之色,反而是满满的恨。
等简翊安上前,对方径直便是一个巴掌。
“废物!你这个废物!当初娶了那江湖人生孩子多好,你偏偏这么久都没个动静,如今你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