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色渐浓,呼吸渐渐淡去。
这夜,宫晏也鲜有的睡了个好觉。
心底踏实了些许,梦里也不再有过去那痛苦的回忆。他好像梦到了他初入重华殿的时候,那个无比生分的皇子,一举一动皆看得仔细透彻。
那时他也不过是觉得有趣,觉得可以当作一个玩物玩玩。
可玩物迟早是会丢弃厌恶的,那人却不是。
只可惜只凭真心远远不够,当一切破灭,他却发现那颗心依旧裹着寒霜之时他便再也冷静不了。
恶人有恶人的法子,而他自诩从不是个好人。无人教他良善,自出生起他便是一把利刃。从不会有人挡在利刃面前,因为那太危险,也不值得。
不值得的事,只有傻子才会去做。
醒来之时,宫晏发觉自己竟是比简翊安醒得晚。
“醒了?”
宫晏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简翊安从屋外进入的身影,心突然一紧,但对方神色却很是自然,“你这夜睡的很好的样子。”
“是。睡得很好。”
宫晏从床上缓缓坐起,眉眼冶丽,窗外的光洒入倒是美得仿若一副画。
只可惜外边的动静很快将其打破。
意识到不对劲,宫晏赶忙起身穿好了衣服。
宫晏:“发生什么了?”
“不知。”在听到动静后简翊安也有些意外。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接着门被突然破开,幸好宫晏反应及时将简翊安一把扯过抱在怀中。
而门打开,外头竟是官兵。
“出来!都给我出来!”
那些个官兵神情严肃,手中的佩刀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但幸好两人都还算冷静。
“这外头发生什么了?”
宫晏耐心询问,眸底却是黢黑一片,望不清其眸色。
“死人了,这里所有人都得给我出来接受审问。”
对方见到宫晏原先并不害怕,可不知为何手却不自觉发抖,使得他只能回答了一句,随后又咬着牙指着被宫晏推到身后的简翊安道,“特别是他。”
简翊安听到后身形僵硬了一会儿,他探出头,缜密的心思让他猜到了些许。
“死的是谁?”宫晏又问道。
“一个小倌,就在你们隔壁住着。”
……
待见到宁云尸体之时,简翊安特意观察了一下宫晏的神情。奈何对方面色纹丝不动,似乎并不认得这位惨死的清倌。
“就是他。”
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客人指着简翊安,说道,“我昨日看到他出了门,就进了这小倌的屋子。”
这阁中众人都已经被请到了一处,听到那人说的话,一下所有人便都看向了简翊安这处,包括宫晏。
“所以人是你杀的?”
来的官兵里的一个竖起佩刀,面色凶狠。
可简翊安并未害怕,他甚至上前了两步,朝着宁云死不瞑目的眼睛看了看了一会儿,接着浅浅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他,你应是看错了。”
简翊安的神情严肃起来,此事关系他的清白,他定不会撒谎。
“放屁!我昨日明明就……”
“我昨日没有出过门,甚至连隔壁住的是这位小倌我都不知,再者我还是第一次来,为何要杀他?”
简翊安说的句句在理,他一口咬死,他看出除了那位指认他的客人外其他人尽数沉默,想来没有他人再看到他的行踪。
其中便包括宫晏。
他没有替简翊安争辩一句,反倒是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你既然说自己没杀人,能不能拿出证据来!”
“证据?我本无罪,又为何要拿证据?”简翊安没有恼怒,语气依旧平稳,仿若地上那具尸体真真与他毫无联系。
“住口!既然拿不出证据便同我回衙门,在青天老爷面前说去吧。”
官府的官兵很快便将尸体和简翊安他们一同带了回去。
到了衙门,简翊安先是被关进了牢里,这处很是脏乱,他抬眼一瞧,却发现宫晏并不在此处。
宁云之死,他并不清楚。但简翊安清楚自己不能说任何有关对方的话。
若是谈及一句,只怕便会被那人知晓。
而宫晏那般沉默也很不对劲,就凭简翊安这些日子对其的了解,倘若宫晏不认识宁云,拿其便绝不会这般沉默不语。
可这又奇怪了。
宁云所说,说的是以往他是三皇子的时候的事,宫晏又怎会认得对方?
除非……简翊安是三皇子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同他认识。
那当初宫晏所说的简翊安的身份便不是失忆之前简翊安自己编撰,而是对方骗的他。
想到这,简翊安低下头不屑一笑。
若真如此,那便得重新想想要如何做了。
迷雾
昏暗无边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