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玉秀拦住了他伸出来的手,又皱起了眉,无情地拒绝他道:“你学文的,化学你应该不擅长。”
程功的手顿了一下,眼神反而又多出了一丝情绪。
从前他不曾注意过贾玉秀,直到最近,贾玉秀总和袁奕一起学习,程功才注意到她与众不同的魅力。
那种沉迷学习、一心向上的觉悟,是其他女知青身上都没有的品质。
换做是谁,都会为她的这股专注而倾心吧。
程功坚持道:“我在城里学过化学,不试试怎么知道?”
贾玉秀拗不过他,只好把演算纸推到他面前,“好吧,那你解解看。”
见贾玉秀搭上了话茬,程功乘胜追击,把那只饭盒递到了她手边,说:“饭凉了就不好吃了,你先吃,等会我就能解出来。”
贾玉秀:“你先解吧,弄明白了我再吃。”
程功:“还是先吃吧,你可以一边吃一边看着我解题。”
三两句话,贾玉秀就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根本不是来学习,分明是来拖自己后腿的!
转过头时,她用一种失望地眼神打量着他,同样也在后悔自己识人不清的眼光。
之前还以为他挺优秀的,没想到,他跟其他的男知青一样,脑子里净装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情地把演草纸从程功的手里抽了出来,贾玉秀三两下就收起了自己的书本,准备离开,“程功同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程功:“什么?”
贾玉秀:“学习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程功:???
——
村子里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袁家本就不结实的木门硬是被人群给挤塌了。
挤在门口的人全是一些陌生的面孔,他们不是远安村的人。
他们的手里拿着锄头和耙子,不少人的头上都包了一块白色的布,那块白色横幅折叠在了一起,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袁奕,是袁奕!”
“袁改明的孙女回来了!”
看到袁奕,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刚才还拼命往屋里挤的人忽然停了下来,纷纷冲向了袁奕的方向。
袁奕感知到了他们的杀气腾腾,可来不及逃跑,就被他们堵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枝阳村的李村长,袁奕认得他。
李村长头上包着一块白色的布,气势汹汹地朝袁奕走了过来,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没有好好睡觉,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闺女!别怕,爹,爹来了!”
隔着几十个人,袁奕只能听见老爹的声音。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到老爹的人。
说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自己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没有灵活的身手、高科技的武器,能用的只有手里的两本书……
看着李村长的怒容,袁奕强装镇定,尽量不暴露出内心的恐惧,“您,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平视着袁奕的眼睛,忽然之间,李村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不止是他,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村官也纷纷跪在地上。
比起跟自己动手,这样的行为更加让袁奕无法接受。
“李村长,您这是干什么?!有话站起来好好说啊!”
压抑了好几日的情绪,终于在看到袁奕时爆发了。
紧紧地抓住袁奕的裤腿,李村长已经顾不得自己村长的身份,汹涌的眼泪怎么也拦不住,“袁奕啊,我求求你,能跟袁部长求求情吗?不要让我们迁村,我们在这住得好好的,真的不想搬去别的地方啊!”
不止是枝阳村,另外几个下达迁村通知的村长也挤了过来。
“是啊,能别让我们迁村吗?补助啥的我们都不要,我们就想住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
“袁姑娘,听说你是袁部长的孙女,他又让你帮着建池子,你能跟他说一下吗?跟他说下我们的想法。”
故土难离,比起那些赔偿款,他们宁愿在这片生养的土地上过一辈子。
不管环境是恶劣也好、优渥也罢,起码这才是自己的家。
他们望向袁奕的眼睛,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袁奕叹了口气,心疼他们对故土的一片赤诚,但良心又没办法让她替他们开这个口。
袁奕搀着李村长的手臂,试着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叔,上面做的决定是为了你们好,枝阳不能呆了,否则万一发生泥石流啥的,那不是拿整个村子的人命开玩笑吗?不是逼你们离开,实在是为了你们的生活考虑啊。”
农业工程专家和水利工程师(14)
李村长不肯起来,紧紧抓住袁奕的手臂,不知该怎样回答。
“我没读过啥书,不懂你说的大道理,只是……”李村长欲言又止,紧皱的眉心拧成了一团麻花,“老祖宗留下来的地,不能到了我们这一代就没了啊。”
听他提到“老祖宗”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