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做的准备。这已经是进步了。问心平躺在床上,感知到娘亲的让步。不得不感慨,这是一条明路。问心唯有拿出让父母放心的气魄,父母才会被她牵着走。现在是张洄淮出主意,那也是因为她江湖经验少,将来未必她就不能自己拿主意。可现在,她和张洄淮还是一对小儿女,就像海上那些小夫妻一样,一个打鱼一个织网,日升月落,潮汐年年,谁能知道几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呢?眼下紧握双手,就够了。问心这次参与捉拿赤枭的行动,便不需要经过雷坚白同意,她上贝珍或者王奇水的船都行。从九雷岛去赤枭藏身之处并不远,他断了条胳膊,跑也跑不远。说来也好笑,一大船人去围攻一个残疾一个缺牙,张洄淮当时受着伤远远地确认了方位就离开了,他怕这两个人生出什么诡计来,现在九雷岛众人也害怕。只有陆之远不怕,他现在是什么都不怕,被五花大绑指路,他倒没有使诈,找出来的路和张洄淮自己探索的无甚差别。
可真到了那小岛上,提心吊胆地下了船,就看到一个满脸漠然的大娘使着槌棒在洗衣服,一时无人敢靠前。张洄淮也喝令众人退下:“我几天前来,她就在这。一模一样的动作。”王奇水还问这个大娘好,大娘毫无表情,完全不回应。贝珍看不得装神弄鬼,一脚踹翻了这老大娘,大娘倒地,问心眼看她的脖子上有条血线,贝珍奇怪道:“好轻。”陆之远看了眼,轻蔑地转过了头。贝珍凑近看了看:“她死了。”问心看大娘的眼睛还在眨,疑惑道:“什么?”贝珍便掀起大娘的衣服,赫然是个被开膛破肚的死人,什么内脏都没留下,只是胸腔腹腔里全是蓝蓝绿绿的药水,隐约有几只虫子在爬。贝珍用棍子挑开她的衣服,背部画着凌乱的符咒,东滨的人谁也没见过这阵仗。头顶飞过黑色的一团影子,张洄淮出剑轻松破开这只巨大的老雕,他蹲下身观察老雕:“喙部发黑,这鸟像中毒了。”问心对这黑雾腾腾的岛屿有所恐惧,正当她想让众人别冒进时,陆之远却歪着嘴笑了:“怕了吗?南理处处都是这样的光景,姬无忧其实是他们家的废物,真正厉害的是个小孩子,传说中能开天眼,能和天神对话,得此灵童一滴血,活死人肉白骨……南理各派,不问苍生问鬼神……”唐道茵从后面冒出脑袋来,一巴掌打到陆之远头上,打断了神神叨叨的陆之远:“吓死人了,你快闭嘴吧。”唐道茵没陆之远高,蹦起来也就打到他的脑袋,还差点把自己蹦摔了,他摔下的时候被张洄淮接住,唐道茵以扭曲的姿势往问心身边凑,问心接住了他的脑袋,唐道茵往问心这边转脑袋时:“问心……你……看!”众人同时回头看,果然看到一个活人站在树稍上正在看他们。这岛原本也不是孤岛,岛上来了异人,岛民们警惕不已,又担忧害怕。入口处的老太太大概是姬无忧安排来报信的,她倒下来了,岛上其他人就知道又有外人来了。追上那个手脚不快的少年很简单。别人审问时,唐道茵忙着在问心身边上蹿下跳:“喂喂喂,我厉害吧,随便一摔摔出来个大活人来。”问心敷衍道:“嗯嗯嗯。”少年躺在树下:“你们是……”问心道:“来救你的人啊。”少年犹豫着没有开口。张洄淮叹了口气,亮出九雷岛的符牌:“我们来自九雷岛。”见了牌子,少年才开口:“你别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话音刚落,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这少年的娘,见了外人,呼号着来救她的儿子,可看了九雷岛的符牌,就跪下了。王奇水笑眯眯把人家扶起来,少年和这女人依偎在一起,才慢慢吐露出赤枭与姬无忧的恶行。赤枭遇到了好心的打鱼人,把他捞了上来,吃人家喝人家的,过了几天养伤的日子,在海上看到了躺在木板上安静等死的姬无忧,高兴得不得了:“蛊师大人!”两个人汇合,可渔家小船容纳不了姬无忧了。这对于赤枭来说太简单了,赤枭宰了一个渔民,踹渔民下水,那个可怜的渔民,正是眼前这对母子最亲的人。“那个南理人,好大的神通……他带来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不是观音娘,观音娘我们这也听说了。那个虫子很小,钻进人的耳朵里,我看会吃人的脑袋,时常就有人好好地去,脑袋坏了地回来了。他威胁我们所有人,要是去找外援,就在外援到来前,将所有人都变成焦大娘那个样子。”“焦大娘,岛上那个洗衣的老妇人?”王奇水忍不住道。“是啊……她是第一个。”少年忽然开口了:“他说他可以起死回生。只要信奉他,他就能把死去的亲人带回我们身边。”女人狠狠打了她亲儿子一耳光:“你疯了!我早就告诉你不要信!要是他可以起死回生,他怎么不把同伙的胳膊接上?”少年仍然执迷不悟:“我亲眼看到他复活羔羊。那个羔羊都已经炖汤喝了,只剩下骨头,可是他用巫术复活了羔羊,我亲眼看到的!只要供奉大师,爹会回到我们身边的!”陆之远微微一笑:“我也见过。南理贵族手眼通天,不是我等凡人能想象的。”少年仿佛见到了知音:“你是大师的朋友吧!娘,你看,大师的神通你没亲眼见过,你就不信。可是只要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他,他就能迸发出更大的神力,难道不是吗?”这种场面诡异不堪,姬无忧上岛时间不长,居然能蛊惑少年成功,且他们之间还有杀父之仇。若是姬无忧再待一段时间,这些心智不成熟的少年人,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