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为什么屠子默会对江陵雁抱有这么大的厌恶，这可能还要从小时候说起。

屠子默出身并不算贫苦人家，但家里也称不上什么大官，他的父母是当地远近闻名的老好人，大概是享受着被当做好人的名头，屠子默的父亲，屠屈也变得越发性格软弱。

别的官员在野外游玩时当着其他官员面打了他他不会还手，只会笑着赔笑，做一个标签上的好人，甚至也要求家人也这么做，如果不这么做他就会变得判若两人般发起脾气来。

“为什么要给别人添麻烦？！”

“你这样会吵到别人的！”

“那个人家里多苦啊，孩子从小没了爹，我们应该多帮帮她们娘俩……”

就算有的时候别人不会感谢他，也没有人要求他这么做，屠屈依然一如既往的做一个好人，就算会因此影响到自己与自己家人的利益。

屠晋在出去玩时，还曾听闻身边的孩子当着他的面前对他扮鬼脸说：“你父亲好傻啊，我妈说那种男人最没用了！”其他孩子这时候就会哄堂大笑。

屠晋忍耐了一次，那些孩子便以为他不在乎，变本加厉的在他面前诋毁他的家里人，甚至动手动脚，推搡他的肩膀。

连在屠晋在买包子时，小贩都会敢贪他便宜，不由分说的塞了很多包子。

“再买几个吧，你家里人不是很多吗？”

如果屠晋拒绝，对方反而会生气。

“哎呀！我都装好了！”

屠晋只能抱着一纸袋的包子回去，挨了母亲一顿骂。

因为父亲的乐善好施、救济百姓，家里每天过得非常拮据，每晚母亲都会在他面前抱怨父亲的不好，她坐在床头一遍遍盘算账单，又看着账单发愁叹气，再用着沉重的语气对他渴望。

“我儿，你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不要像你爸那样没用！”

或许江陵雁已不记得，但屠晋却深刻清晰的记得，在他五岁那年，为了庆祝屠晋的生辰，家里提前准备了许久，而刚巧的是三皇子殿下也与他同一月生日。

为了庆祝那位即将离开京城前往异乡踏上修仙之路，天德帝将宴会举办的异常隆重，比之前任何一次皇子公主的生辰宴会都空前盛大。

天空上，各路仙门百家聚集，花车马车挤满街上，人人堆满笑容，饭后津津乐道。

而这些的一切，只是为了在一天给那位得天独厚的皇子殿下送上祝福。

回去后，再面对空荡而简单的家，与自己简单的生辰宴，屠晋终于从那场盛会中回神。

冷清的府邸，只有围坐一桌的家人，他转头询问父亲。

“父亲，为何那么多人喜欢那个人，为什么大家都去参加他的生辰？”

父亲这样回答。

“因为三殿下是皇上的儿子，自然大家都喜欢他，咱们老百姓只要过好自己的，你以后要是见了三殿下一定也要和他处好关系，多巴结巴结他，千万别给咱家惹了麻烦。”

自那以后，屠晋终于明白，父亲只是个会点头哈腰的废物，他不再听从父亲的话，谁惹他他就会用拳头招呼回去。

但他很快就将事情闹大，屠晋父母赶来时，其中一个个头较大的孩子正坐在地上捂着头哭，另外两个孩子指着屠晋。

“就是他！”

“就是他打的！”

周围聚集起来的人群议论纷纷，见父母来了，屠晋本想解释，是他们先对自己动的手，他们还骂了父亲母亲，还骂他们家的下人，但父亲却是上来对着他就是一巴掌，并将屠晋踹翻在地。

屠晋捂着脸颊，许久没有说话，鲜血从鼻腔中流下，屠晋咳嗽一声，喉间溢出血来，他用余光瞥到那三位孩子，他们被父母护住，发出看戏的讥笑。

他们赔偿了一大笔金额，就算如此，屠家做的事还是在当地传开，他们越说越夸张。

屠家儿子仗势欺人，将人家家的独子打破了相，以后不一定娶得到老婆。

屠屈迫于压力，在商量下，将本该在两年后才适宜开始修炼的屠晋，提早送去了仙门，屠家夫妇只希望仙门能护佑儿子长大。

——

“师弟，请稍微等等我。”屠子默回过头，这是他们的师弟，牧易也没有办法。

檀真理所当然的哼气一声。